穆凌繹回頭,緊蹙著眉看著嘴角上又是不明的液體,又是惹眼的鮮血,低低的說:“你說什么,誰是丑女人。”
他眼里不是梁啟珩那樣的陰沉,是帶著嫌棄和厭惡和不滿的!
竟然有人罵自己可愛的顏兒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腳步極快的抬起,要去給少年教訓。
但卻見含蕊極快的攔在自己的面前。
“凌繹師兄,是這孩子剛才拖延住梁啟珩,才讓我有時間搶回顏樂的。”
含蕊都沒發現,自己從見到少年的第一面開始,就不自覺的——保護起他來。
少年看著那護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心里不覺的溫暖了起來,而后他癡癡的看著她絕美的側臉,十分討好的說:“姐姐,我不是孩子,我十五了,我叫赤穹。”
含蕊輕輕的應了他一聲,而后繼續看著穆凌繹,要他放棄對他的追究。
穆凌繹會放棄,他也覺得自己此時和一個孩子計較無益了,但他極為敏銳的察覺到,這孩子或多或少的化解了顏兒被帶走的危機,理應感謝他,特別是他剛才已經得罪了梁啟珩,已經不能放著他在這了。
“帶上他一起走。”穆凌繹說完極快的轉身,而后飛躍起來,往著遠處而去。
梁啟珩在屋后看著那飛躍而去的身影,妒火中燒!極快的跟上,也不理他精心培養的私兵已經被殺了大半。
梁啟珩那得力的手下——蕭拓風卻始終保持著理智,他不斷找著對手的破綻而后在迅速出擊,解救下自己的同伴,而后帶著他們跟隨著梁啟珩的腳步而去。
暗衛看著自己倒在地上的同伴,迅速將其抬起,而后抹殺掉一絲一毫他們出現過的痕跡。
他們暗衛的特點,就是無論做了什么事情,都要將痕跡抹除干凈。
他們的手法極為的嫻熟迅速,一半人留下處理,一半人跟著去保護門主。
穆凌繹的每一處躍動,都感覺到腰間的傷口在撕扯般的疼痛,但他手上的力氣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生怕自己嬌弱的顏兒摔了出去。
他使出了全力飛躍,瞬間將全部人落下。
含蕊和宣非各自帶著一個人,輕功本就不及穆凌繹,所以時間一久,他們已經看不到穆凌繹的背影了。
含蕊敏銳的感覺到身后的追擊的人越來越多,停在樹端和宣非商量說:“讓凌繹師兄想到那去,我們引開梁啟珩。”
宣非了然,與她改了方向。
梁啟珩順著那星點的竄動的白影,跟在含蕊后面,極快的追著。
赤穹摟著含蕊的細腰,感受著她繞過自己肩膀的手,帶著自己在樹端飛躍著。他想...可不可以依著飛下去呀!他好喜歡這個漂亮的姐姐呀!
但他的愿望,老天爺真的沒辦法幫他實現。
反倒給他來了個極大的考驗!
他感受到狂風吹拂著他們,環顧了一圈之后,嚇得直接腿軟。
他們這是站在懸崖峭壁之上啊!
含蕊扶住他要攤下的身子,聲音平淡,但卻帶著十足的安撫意味。
“不用怕,不會死。”
她和背著封年的宣非,乃至趕來保護他們的暗衛都立在懸崖之上背對著對面怒氣騰騰的梁啟珩和來勢洶洶的私兵。
梁啟珩環顧一圈,沒有看到穆凌繹和顏樂的一丁點影子,知道自己是中計了。
宣非看著他那近乎崩潰的惱怒,十分得意的說:“五皇子,不要妄想和我家主子搶女人,你看,如若你今天不沖動,也許你們還能再處幾天,一同回了京城呢。”
他心里莫名的高興,為主子高興!
主子終于如愿的得到了顏樂,還順勢踢開了這個煩人,自以為顏樂和他關系很好的皇子。
唉,上天終于肯照顧自家可憐的主子了!
“哼,你一個走狗!有什么權利和我說話!讓穆凌繹出來!把我的靈惜還回來!”梁啟珩怒吼著,自己從未感覺這樣的恥辱過,現在連一個低等的下人都可以到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了!
自己的靈惜呢,那個曾經維護起自己就不顧后果的靈惜呢?自己又把她弄丟了,這次真的是自己弄丟的她嗎?
真的嗎?
蕭拓風感覺到梁啟珩心理上的潰敗,上前替他發話。
“你們都是什么人,快將公主還回來,不然下次出動的就是軍隊。”他想抗暝司統領又如何,要是讓軍隊來,讓武將軍知道他的妹妹被拐走,那他穆凌繹再有家族包庇,也不過是個人人討伐的逆賊!
赤穹剛才聽著又是五皇子又是穆統領,現在是公主,軍隊,那被懸崖震懾到的心瞬間被熱血沖擊著。
他這是干了什么呀!
惹上了什么麻煩事嗎!
含蕊低頭看著那小小少年的怯意褪去,升騰起審視局勢的好奇心,不覺得有些贊賞他。她收緊了那環著他肩的手,而后對著蕭拓風冷冷說道:“五皇子,還有這位不知詳情的——走狗,你們無須再追,我們的目的地還是一樣的,都是京城,幾天后京城再見。”
她說完,和宣非,乃至暗衛們,都默契的倒想身后的懸崖。
赤穹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收緊環著自己的手,是要跳崖呀!!!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因為沖擊力而撲在他臉上的氣體,心里不斷的跟自己說:“漂亮姐姐說不會死的,漂亮姐姐說不會死的。”
但沒辦法,說歸說,最后,那顆心還是承受不住狂跳,腦子還是承受不了恐懼,讓身體昏死了過去。
蕭拓風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躍下懸崖的聲音,心里萬分的震驚,要不是那女子說會在京城再見,他都要以為他們那是路窮自殺了呢。
他舒緩著自己的震驚,回想著她對自己的稱呼,不知詳情的走狗。
他壓抑著眼里復雜的神色,望向梁啟珩,恭敬的俯身。
“五皇子恕罪,是屬下辦事不利。”他自午間接收到命令之后就一直埋伏在他們的周圍,沒想到,竟然還有另外一波實力圍著他們。
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失敗。
“繼續尋找穆凌繹和公主的蹤跡,再派人回去告訴武將軍,說靈惜,受了重傷,他若還是不肯找,就等著收尸吧。”
梁啟珩的恨意已經深得沒法控制了,他以前從不敢這樣想他的靈惜,乃至明知她身體無礙,他還是不忍看她一身血衣。
但現在,他毫不留情的用重傷和收尸這樣沉重的詞匯來強加在她的身上。
因為他真的沒辦法再忍受穆凌繹的放肆了。
他現在也不知道穆凌繹和靈惜的決裂是真是假了。
最后,梁啟珩果決的轉身,留下真的不知詳情的蕭拓風將他的命令傳達下去。
顏樂醒來之時,天是蒙蒙亮的。
她疑惑的望著窗外,腦子里的場景一直切換不過來。
她記得自己當時是在和表哥,還有那個孩子講話,然后呢,脖子一酸,倒了下去。
她環顧著四周,見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身處于一個裝修十分簡潔的——竹屋里。她從床上慢慢的下來,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而后檢查著這個竹屋的周圍有沒有人在守著。
她剛到窗戶邊,想去打探一番,就看見那竹門被人小心的推開。
顏樂警惕的做好起勢,而后在那身影踏進來之時,一記手刃就要落在他的脖頸處。
剎那間,在她借著燭光看清來人的臉時,她急急的后退,生怕自己打傷了來人。
“凌繹?”她不解的叫出聲來。
穆凌繹緊張的抱住她那急著收手卻來不及站穩的身子,對著她溫柔的笑笑,語氣中滿是寵溺的說:“顏兒真聰明,懂得要先下手為強。”
顏樂訕訕一笑,急忙自己站好,不想她的凌繹因為要抱自己而牽扯到他身上的傷口。
她扶著他到床邊去坐下,不解的問:“凌繹,發什么事了,我們怎么在這?”她看著穆凌繹已經換了一身合身的衣服,猜測著這地方,一定是凌繹的地盤。
穆凌繹看著自己的顏兒眼中的不解沒有一點兒慌張,反倒隨著對自己的打量而變得驚訝,心里不知道和她說了詳情,會不會惹她生氣。
顏樂見著穆凌繹遲疑,也不催促他,她徑直向桌了的木桌走去,倒了一杯水去給穆凌繹。
穆凌繹搖頭,她就反過來將一整杯喝了下去。
“凌繹我好餓呀,”她一臉委屈的和他撒嬌,而后低頭看了看自己干癟的肚子,衣裳上那本來剛剛好的腰身,都空了好多空隙出來了。
穆凌繹被顏樂這不按常規出牌的性子逗笑,輕輕的將她摟進自己的懷里,聲音十足的溫和。
“顏兒乖我這就帶你去吃飯,”他說著,已經要將她抱起來了。
顏樂一驚,推著他,迅速的從他的懷抱里逃出來,遠離著他。
“穆凌繹!”她激動著指著他,不可置信的說:“你腰上還有傷,不要亂來。”
穆凌繹看著她那躲開的身子,明亮的眼眸里沒有一絲的生氣,有的是無盡的擔憂,心被無限的溫暖包裹著。
“顏兒,我習慣抱著你,”他輕笑著起身,近身去牽起她往屋外而去。
屋外的廳堂寂靜無人,顏樂望著周圍一圈房間,而后就是守在門前的許多黑影,覺得這些人那挺拔的身影,很是熟悉。
頓時,顏樂好似看懂了什么,她回頭望了穆凌繹一眼,見他還是不開口,同樣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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