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樂沒有聽話的閉眼,沒有選擇退縮。
她從他的懷里出來,而后目光凌厲的掃向七人,冷冷的說:“穆凌繹,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就好,你去幫表哥吧。”
她果決的推著他,而后看著七人,緩緩說:“我們八人的恩怨無光他人,你們讓他離開。”
其中一個女子聽著顏樂的話,清冷的聲音從遮面的黑布之下傳出。
“顏樂,今日我們八人決斗,你一人挑我們七個,如何?”
穆凌繹就立在原地,他不顧著梁啟珩正在腹背受敵,堅持待在顏樂的身邊保護著她。
“我不會走的,我不會讓你置身危險。”他怎么可能看著自己的顏兒腹背受敵呢,可能會讓自己的顏兒陷在她最害怕的殺戮之中呢。穆凌繹目光狠絕的看著七人,很想直接將她們斃命,讓顏樂直接不戰而勝。
“穆凌繹,你果真變得討厭了。”顏樂厭煩的嗤了一聲,而后也不去管他,直接躍出七人的包圍,帶著她們往別處去。
穆凌繹沒想到他對她的保護換來她一句討厭,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感受,但顏樂一離開,就有人趁穆凌繹沒防備,從他的身后,對著他的腰間猛的一滑,將他的衣服,連帶他的血肉都劃破,讓鮮血,瞬間四溢。
穆凌繹躲閃得太慢,就那樣的被鋒利的短劍刺傷。
但感受到刺骨之痛的他又瞬間想起他的顏兒,她也在面臨著這樣的危險。他眼里瞬間被看不清的暗黑籠罩,而后搶下襲擊他的人的短劍,加倍的反擊,而后再將殺手,盡數趕殺。
顏樂在于七人沒有再多言一句,直接進入搏斗。
以一敵七,縱使她在十人的比試中時常拿下勝果,也敵不過一次性面對七人。
極快,她被逼連連后退,她想向遠處的穆凌繹或者梁啟珩求救,卻發現一人拿著刀已經對著她落下要落下。
封年無奈,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從樹后奔出,擋在那鋒利的刃下。
封年最后暈過去的內心想法是:得不償失的。
他覺得自己真是可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偉大了,還將這最愚蠢的事情當成手段做出來。自己剛才的計劃,頂多就是做做樣子,說幾句讓顏樂讓穆凌繹動容的話。
沒想到,真的把自己搭上了。
顏樂扶住封年攤倒的身子,看著他的后背被狠開一道口子,眼睛被鮮血染紅。
她讓他靠在一旁,而后狠絕的盯著七人,瞬間躍起,擊在那人的胸口。
她使了十足的功力,連帶顏陌給她的那十年。
一掌擊中的女子的心脈,致使她全身經脈都被震碎,女子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的同時,也殞命了。
而顏樂順著她倒下,松開手中的短劍直接及時接過,而后襲向仍不罷休的另外六名女子。
穆凌繹突破圍擊之后才終于看見顏樂的身影在遠處與人交纏著,她一身素衣又被染紅。他心里的焦慮渲染得更大,極快的朝著她去,看見她平日里明亮的眼睛,此時有的只是狠絕。
穆凌繹的心一頓,看著地上一個斃命的女子,而女子身旁,是封年的——尸體?
難道她的狠絕是因為封年嗎?
可曾經,她的狠絕是因為自己。
穆凌繹突然覺得腰間那不斷滲血的傷口不疼了,因為她強加在自己心上的傷害,比這個,還要疼上百倍,千倍。
他沒有再多想,上前幫她。
只是他剛到,那六名被她果決劍刃劃傷的女子就極快的退避,乃至逃走。
顏樂看著六人離開,松了口氣,她想——再繼續糾纏,下一個躺下的一定就是自己了。
她轉身之余看到穆凌繹渾身是血的朝著自己而來,瞳孔瞬間放大。
穆凌繹與她目光相接,發覺她竟然在擔心自己。他慶幸著,高興著,他的顏兒回來了,要來關心自己了。
而在顏樂還未真正走進他之時,梁啟珩攔截在了她的前面,他同樣一身是血。
“靈惜,你沒事吧!這些血,是別人的,對不對!”梁啟珩緊張的問著她,他一邊等著她的回答,一邊祈求著上天,這些血千萬不要是她的。
“不是我的,是沾上去的,表哥你的也是?”顏樂看著他一身血衣完好著,看向穆凌繹,祈求著他也是。
“我們都是。”梁啟珩故意側身擋住穆凌繹的身影,而后故作輕松的回答她。
顏樂提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她慶幸著她的凌繹沒有受傷,沒有受傷...太好了。
但等一下!
她驚醒,急忙轉身,朝著昏迷在地的封年而去。
“封年!封年!”她扶起他的身子,而后雙手努力的按住他那不停滲血的傷口。
她太懂這樣的招式了,一旦滑過,不斷經脈也必定要你見骨。
特別是于封年這樣一點武功都沒有的人來說,一刀都是致命的。
顏樂艱難的抽出一只手,在封年的臂下摸索著穴位,而后用力按壓,讓他渾身的血液流動變慢。
穆凌繹感覺到自己的力氣被一點一點的抽光,不是因為他撐不下去了,不是因為他的血真的快流盡了,是因為她,始終都沒看自己一眼,沒詢問自己一句。
她的眼里,自始至終都只有封年的安危。
顏樂將自己的衣角撕下來堵住封年的傷口,而后將他自身的衣帶抽出綁住,為他的傷口做了個簡單的包扎。她強撐著自己比他弱小很多的身子,想將他駝在背上。
穆凌繹愣在原地,看著她有條不紊的救治著封年,而后還想將他背到她單薄的肩膀之上,他實在是忍不了了。
他上前將她拉開,而后將昏迷的封年,扛到肩上去。
但自己還未抬腳,她便緊張的出聲:“凌繹,別這樣扛著他,他的傷口會被拉伸到。”
穆凌繹的心停住,而后動作變得機械,將封年轉移到后背,然后背著他與檢查馬匹的梁啟珩會和。
他也受傷了,而且比他還重,他的傷是開裂的,而自己,是沒進身體里的。
他的血被她止住了,而自己的血,卻一直在流淌著。
但這個細心的顏兒,一點都沒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一點也沒,她全身心投入在封年的身上。
眼里沒有半點自己的位置。
梁啟珩將唯一幸存下來的馬兒從地上牽起來,想扶著顏樂上馬,他的主意是這樣的。
“靈惜,我帶著你先趕路,然后我會再帶著人再回來救他們的。”他覺得那些逃走的人,隨時都會有回來的可能。穆凌繹和那個封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靈惜的命。
“不要,表哥,不如你先走,我們三人等你,這樣我們彼此照應得周全些。”顏樂不放心將穆凌繹和受傷昏迷的封年留在這,她擔心那些人折回來,會讓凌繹也受傷的。
她要在他身邊才安心。
“往南走五里就有驛站,我們都用輕功趕過去就好。”穆凌繹覺得梁啟珩和顏樂那相互推脫的場面,就好似對彼此有情的人在擔心著彼此。
他覺得分外的扎眼。
所以話落,他就直接運功飛躍,朝著哪驛站而去。
而梁啟珩也發現這驛站是朝著離京城更遠的方向而去的,不過看著是官府認定的驛站,他倒也放心,慶幸這不是穆凌繹在外的營地。
驛站小二看著四個帶血的人上門,一個還儼然像個死尸,驚得就想把門關上,不接這趟客人了。
顏樂不顧小二排斥他們的意愿,直接將已經半合上的門踢開,而后朝著那二樓的房間去。
“熱水,干凈的布,還有找幾身干凈的衣裳,快點!”顏樂對著另一個收拾房間出來的小二冷冷的下令。
穆凌繹的臉已經蒼白得不成樣子,這一路上他都在流血,他要快些將身上的重負卸下才行,不然封年不會死,他會流盡鮮血而死。
他跟在顏樂的身后進了一間屋子,而后將封年扔到床上。
“小心些,這里沒大夫,可不能讓他的傷加重。”顏樂看著穆凌繹粗暴的將封年摔到床上去,趕緊將他的身體翻過來,不讓他的傷口壓在身下。
穆凌繹看著顏樂那蹲在床前,細心照顧封年的背影,心比身體還要難受。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血洞。
默默的從屋里退出啦。
他直接走進一間無人的房間,而后還是放任著自己的傷口,自己的病情,惡化著。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梁啟珩在與驛站掌柜見面后,讓四人得到的待遇儼然上升到最高級。
他亮出他皇子的身份,讓掌柜盡力的找藥,找大夫,找衣裳,而后再去報官來接他們。
顏樂在小二的配合下,將封年上半身的衣服全剪掉了,然后用水清洗他的傷口,再涂抹上小二盡力找來的金瘡藥。
最后將繃帶系好,她才如釋重負。
她坐在他的床前,看著昏迷的他,在心里憤恨不滿起來!
這封年,不會武功還逞英雄,太傻了。
人家習武之人十天恢復,就他這羸弱的身子,得二十天!
耽誤事!
不會推開自己就好嗎?幫自己擋!傻!要是真的死了怎么辦!
她憤恨到最后真是沒有一點而力氣睜眼了,靠在他的床頭睡著了。
而穆凌繹昏睡了好一會,被高溫熱醒。
他摸著自己遍布細汗的前額,發現自己燒了起來,如若不再處理傷口,可能真的會死吧。
他踉蹌的從屋里出來,經過那敞開著房門的房間之時,看見顏樂那一身狼狽的血衣還沒換下,她還守在封年的床前,寸步不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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