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段若塵一直沒怎么敢放開暢飲,我更不勝酒力,自然都是淺嘗輒止,幸好有陳琛和段若軒幫忙擋酒,否則我倆一定會被灌到趴下來。
席間敬酒時,大膽些的職員們都取笑段若塵剛結婚就成妻管嚴,他都好脾氣地笑著回應,雖說嘗酒不多,可是一二十桌下來,也盡‘抿’去了兩杯酒下肚,故回到客房時,早已暈頭轉向,行動遲緩。
也不知陳琛他們最后喝成咋樣,還有,段若塵是否有安排好陳爸爸和陳媽媽一應行程,我都無力得知。
那rì,我本想著醉了也好,至少不用清醒面對那一刻的到來,可即使處在醉意朦朧間,意識是尚有幾分清醒的,依稀感覺段若塵正在為我褪去婚紗,又為我換上的寬松的睡袍,我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可全身沒有半分力氣,而且在他強勢的桎梏下,我根本無處可逃。
罷了,今天本就是我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今晚,注定了是我從女生到女人之間的蛻變,在我披上婚紗的那一刻,我便明白,曾經的年少輕狂,早已經因為我即將成為的責任與義務而隨風而逝,從此之后,我的身心,必定與段若塵緊密相連。
隨即,我聽到衣服悉數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我的身旁下陷,旋即,我被摟入他熾熱的懷中。
“慎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嗎?這么多年來,你一直是我遙不可及的白月光,除了你,其它女生都是我眼中的背景,我等這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我曾以為這一生,永遠也不可能像這樣與你親密相擁,摟著你入眠,更未想過你會成為我段若塵的妻子,我很感激那個人給了我機會,讓我真真正正的擁有你,從身到心…,慎兒,從今往后,你休想再逃出我的視線了。”
白月光!
心中突然一陣清明,呵呵!多么熟悉的詞組啊、多么令人悲傷的語匯啊、多么鮮明的諷刺啊,若塵,你可知道,當你擁有了你的白月光時,我、同時失去了我的白月光,我心里的那個人,即將成為我人生中的背景。
“若塵,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我忍著眩暈,瞇著眼睛,風情萬種地對著離我咫尺的男人微笑著道:“往事無可回首,余生請多指教!”
“慎兒,以后我就是你的男人了。”男人憐惜地吻干我兩腮的淚水,也含笑道:“今世愿無背離,來世仍多包涵!”
為了表達我的感動之情,我主動攀住了他的脖子,胡地朝他‘啃’了起來,也不知啃到了他的哪里,只聽他嗤笑兩聲,然后雙手固定著我的頭,瘋狂地吻了下來…
無盡的溫柔與悉心的引導,使全身顫抖的我漸漸忘卻緊張,深深沉醉其中,他一次又一次地吻干我眼角的眼淚,又虔誠地吻過我的每一寸肌膚,繼而緩緩地褪去我單薄的睡衣,俯身而上,隨后是身體無盡的碰撞,和他不知疲勞的律動…
那晚,激情過后,我用眼淚奠基了我的初戀,我用遺忘來忘卻消逝的刻骨銘心,我用堅強來迎接嶄新的人生,那個我一生中最愛的人,那個說要在離我最近的地方守候我一生的人,終將成為過去式,正式成為我將要遺忘一生的人。
從此以后,你還是你,我早已不是我…
次rì清晨,我硬是頂著兩只黑眼圈,躊躇著不敢出門,可不管我和段父段母的關系如何,這個孝敬公婆的酒,還是要去孝敬的,否則我在世人面前,必先失了身為兒媳婦的本份。
我看著鏡中那兩只腫起的黑眼圈,撫額嘆息,只得選了個深色的眼影,希望能蓋住眼睛周圍的疲倦,這時,早已穿戴整齊,正神情氣爽的段若塵走在我身后,俯視了鏡中的我后,遂接過我手中的畫筆,“慎兒,以后我每rì都為你描眉,可好?”
“可我平時不太喜歡化妝,不過為了你,那我就化個妝又有何妨。”我認真地斂起眉,任憑段若塵在我臉上折騰著。
“好希望我的雙腿能完全恢復,到那時候,我就可以帶你游遍世界,以彌補沒有陪你渡蜜月的虧欠了。”
“那又如何!我自當等著你的雙腿完全恢復。”我點了點頭,又道。
“慎兒,既然我們遠的地方去不了,不如再去重溫一下湯海渡假村的風光,可好?”
“好哇、好哇!那我們哪天去呢?”
“不如等陪你回門后就去吧!”段若塵想了想,道。
“行,我們回門后就去。”我附和著段若塵,眼里無限憧憬。
去段家大宅時,見段父段母正端坐在客廳,段父面上沒什么表情,段母則正在嘮叨著什么,見到我和段若塵到來后,段父稍稍對段母使了一下眼色,段母方才閉上了嘴。
段若軒正坐在側首,朝我和段若塵點頭微笑,說了句恭喜之類的話,家傭已將事先準備好的茶水遞給我和段若塵,段父象征性地喝了兩口茶后,便放了兩個紅包在茶盤上,沒有言語,輪到段母時,她先喝了段若塵奉上的茶,可端起我奉上的茶時,竟極‘不小心’地將茶水濺了一半到我的手臂上。
“慎兒,你怎么樣?”段若塵著急地看著我的手臂,想接過我手中的茶盤。
“沒事!”我硬生生地忍住了手臂上椎心的疼痛,依舊緊握著茶盤,對段若塵搖了搖頭,笑道。
“若塵,只是燙了一下而已,至于這么大驚小怪的嗎?”這時,段母冷冷地對段若塵道。
段若塵不得不悻悻地松開了手,和我拉開了距離。
“你先起身,在一邊等著去。”段母繼續對段若塵道。
段若塵還想說什么,可是在段母的逼視下,不得不起身退到了一邊。
果然,段母說得不錯,他的兒子需要愛情,但是更加需要親情,當愛情與親情之間發生沖突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
我不是一個小氣之人,我承認我愿意同段若塵結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覺得他需要我,而我也不自量力地認為,我的到來,可以彌補他曾經缺失的親情,給予他更多的關心,我更愿意從對他的關心,慢慢轉變成喜歡,繼而是愛。
可是當親身經歷過后,我方才明白,親情與愛情,是永遠不可混為一團的,無論它們熟輕熟重,注定將是永遠無法取代對方的。
我知我這樣的想法太過于偏激,更明白段若塵之所以對她母親這般隱忍,一來是出于對段母的尊重,二來是不想將局面弄得不可收拾,屆時只會讓我更加難堪,他這樣做,本無可厚非,可是我的眼里仍然有幾分失落與黯然。
而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我和段母更大的仇恨,在不久的將來,會體現得淋漓盡致。
給段父段母敬完茶后,繼而給段若軒敬茶,段若軒難得輕松愉快地喝了兩口,又隨手從口袋里掏出兩個3131xs塞得鼓鼓的大紅包放在茶盤上,讓我們起身。
許是段若塵發覺我情緒上的變化,待敬完早茶后,就攜我離開了段家大宅。
“慎兒,你的手要不要緊?”一出段家大宅,段若塵就萬般愧疚地捧起我被茶水燙的那只手,心疼地數落著我,“我就說不要來了,你偏偏要來。”
“當然要來了,你沒見你父親和哥哥都準備了這么大的紅包嗎?不來就沒有啦!”我拍了拍了拍風衣的口袋,得意洋洋地說道。
“傻瓜,我所有的資產都是你的,還嫌不夠?”段若塵捏了捏我的臉頰,寵溺地說道:“走,我去藥店買燙傷藥給你擦擦。”
“不要,不就燙了一下下而已嗎?哪有這般矯情了。”我鼓著腮幫子不以為然地看了看手背,“平時炒個菜被油燙到時,都比這個嚴重多了。”
“你這樣安慰我,分明是不想讓我為難,以后可不許這么委屈自己了,如果對他們有什么不滿,盡管發泄到我的身上來就好。”
“那你豈不是成了受氣包了?”我白了一眼段若塵,又拉著他朝車上走去,“走啦、走啦!我們回家吧!我困,得繼續補眠。”
回到家中后,我們十分默契,閉口不提在段家大宅發生之事,我窩在段若塵的大腿上繼續補眠,迷迷糊糊中聽見段若塵打電話給陸老,仔細詢問了明天回門時,要帶些什么禮物合適,陸老在電話中一一交待完,他才掛斷電話。
“若塵,都是些虛禮而已,你何需那么在意。”我探著頭問道。
“吵醒你啦!我可同你說,這些可不是虛禮,明天我以女婿的身份第一次登門,這心里呀,比哪次都緊張,絕對馬虎不得的。”段若塵拍了拍心口,又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慎兒,昨天大媽一點兒也不開心,明天過去會不會又不理我?”
“你很在意嗎?”我從段若塵腿上爬了起來。
“當然在乎了,你得給我支支招才行。”段若塵突然變身為迷弟般,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把頭湊過來!”我見他這般想討好陳媽媽,心里有些感動,遂朝他招了招手,又湊在他耳邊耳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