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還是你們年輕人的思想太過于復雜!”陸老又搖了搖頭,起身準備離去,走過我身邊時,又對我意味深長地說,“你剛才說的是你自己吧!那我再倚老賣老地說一句,人一輩子很長,所以喜歡的人也絕對不止一個,可是每一段感情都彌足珍貴,你若依然喜歡他,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成為不了阻礙你繼續喜歡他的理由。不過話又說回來,如若你真說服不了自己的內心,或者是已經對那人沒有感情了,那就快刀斬亂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其實就是療傷的最好良藥。”
“陸大叔,感情豈是你想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那這世上豈不是不存在真正的感情了?”我連連搖頭,不認同陸老所說。
其實,我表面上與陸老據理力爭,心里卻非常清楚,陸老的話早已戳中我原本凌亂的心,至此以后,只會更加凌亂。
“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并沒有那么難,你若不確定,不妨試一試。”陸老又樂呵呵地對我說。
“怎么個試法?”我故作好奇地問陸老。
“目前不就有個怨大頭嗎?”陸老見我提起興趣,遂又倒了回來。
“誰?”我裝傻。
“你就別裝傻了,若塵小子對你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還是不要了,我可不愿意破壞我們純潔的友誼之情,不如陸老給我介紹一位優秀的青年才俊吧,看看我能否放下所有,去嘗試一下新的感情如何?”我痞笑著對陸老道。
“這個好說,關鍵是眼前這個怨大頭,完全符合你陸大叔的審美觀和價值觀,我的首選人選就是他了。”陸老滿臉狡黠。
“說來說去,您還是在為段若塵做說客。”我癟了癟嘴,“說吧!您老這么為他操心,到底會有什么好處呢?”
“好處嘛!目前還沒有,若是我再給段家培養出一個優秀的設計師兒媳婦來,將來酒肯定是少不了的,重要的是我一老頭子,除了有些貪杯外,也沒有什么其它的嗜好,酒對于我來說,就是莫大的好處。”
“都這么大年紀了,還貪杯!”我朝陸老羞了羞臉,心里自然不相信如此簡單,“您不愿意說就算了,我也懶得問了。”
“我老頭子說的可是真的,你若有懷疑,那鴻達所有男人,你都可以不信任。”
“那好吧!既然陸老這么費心地為我操心,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認真考慮一番吧!”我學著陸老狡黠的眼神得意地道:“至于要不要重新一段新感情,和誰發展一段新感情,這主動權嘛,自然在我自個兒身上了。”
陸老立即吹胡子瞪眼起來,他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狠狠地瞅了我幾眼,“隨便你,只要你以后工作中不要大毛病不犯、小毛病不斷就好。”
“我哪有?”
“哪里沒有?你自已去我桌上看看,哪張設計稿不都是被我修改得亂七八糟,還有更離譜的,百創園那張圖稿,硬是把直線畫成了弧線,把圓圈變成了雞蛋,你的繪圖工具呢?”
“哪里有您說的那么夸張,您這分明雞蛋里挑骨頭…”
“你這分明是目無尊長…”
陸老是個脾氣怪異的人,而我是個脾氣倔犟的人,按常理來說,兩個性格都不太好的人,相處久了,一定會矛盾重重才對。
的確,我和陸老幾乎天天都有矛盾,最開始,是陸老對我有想法,好似一天不數落我幾番,都有些對不住我般。
時間再久些時,我面對陸老的數落,會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見他心情不錯時,我才敢稍稍放肆地辯解一二。
待時間更久些時,知他其實也就是一紙老虎,遂完全放開了,膽兒也變得大了許多,所以演變成了你來我往,往往是陸老說一句,我準會找到理由頂回去一句,弄得只有兩個人的辦公室,也變得熱鬧非凡起來。
陸老沒事時,總喜歡調侃我,而且總是喜歡把段若塵和我扯在一起,剛才始,我只是有些不耐,可出于對老人家和師傅的尊重,胡亂搪塞過去,后來聽多了,就會和他吹胡子瞪眼。一般這種時候,陸老也不同我見氣,完全把我當成一小女生來對待,又是勸慰又是講道理,弄得我也不好意思再朝他老人家瞪眼。
自那天我和陸老討論是否要發展一段新感情后,陸老就很少再問及我的個人事了,反而分了更多的事給我做,估計是他體諒我個人感情出了問題,心情不太好,多做些事情,不至于閑著胡思亂想吧!
的確,我的工作越來越充實,可是,私下里卻越來越孤獨。
那日,我和司徒允哲說分手說得那般的干脆,我一直以為我能像說的那般灑脫,卻不知這些天來的煎熬,早已變成了對他更為深刻的思念。
那日,他說他絕不同意分手,會給我時間冷靜考慮,可是這一去大半個月了,他沒有半點消息,我的冷靜早已變得不再冷靜,反而演變成了幽怨。
這半個多月來,我時常對著手機發呆,每次手機響起,我就會迫不及待地看是誰的來電,可總是一次次的期望,又一次次地失望。
這個混蛋,我說分手就分手嗎?竟然和我玩起了失蹤,你就那么自信我不會棄你而去,另尋他人嗎?
思念早已泛濫成災,明明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卻如同間隔了千山萬水般遙不可及,可我不愿意主動找他,只能任憑所有的疑惑與思念藏在心中,無處安放。
在我沉浸在對司徒允哲無盡的思念中無法自拔時,鴻達地產也迎來了它最忙碌的季節。
由始以來,鴻達公司秋冬兩季是最為忙碌的,好多工程都要在年底收尾,所以有很多剛剛拿下來的案子,都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特別是我們在最前端的設計部,加班加點的事情時常有之,陸老一大把年齡了,更是不遺余力地沖鋒在前線。
一個周末的清晨,我在公寓煮了碗面條吃了后,直接來了公司,其實我一小助理,也沒什么好忙碌的,實則是日子太難以打發,到公司混一下時間而已。
快到中午時,突然接到陸老的電話,他問我在哪里,我說在辦公室,他一聽就樂了,也不客氣,讓我送一疊資料去市北郊的一個叫楓林鎮的新工地交給他,還交待急用。
我不敢怠慢,在他辦公桌上找出一疊寫著‘楓林苑渡假村’的資料后,趕緊打車朝楓林鎮而去。
楓林苑渡假村,據說是蘆州市一位海歸投資興建的渡假村,據說這位海歸其祖籍曾是蘆州人,姓唐。唐公因為年紀大了,有落葉歸根的想法,又因為一生忙碌,一下子停歇不下來,所以時間長了,唐公竟有了想建個渡假村的想法。
唐公此想法一出,便得到當地政府的一致肯定,立即派人前來與他商談,最后將蘆州市北郊一個叫楓林鎮的空地劃給了他,據說這塊地依山傍水、風景宜人,滿山都是紅楓和假山怪石,唐公見當地政府如此的熱心,立馬就敲定了這事。
這不,唐公來了楓林鎮兩三次,又找了資深的風水師看過之后,就行動起來。
競標時,鴻達地產以壓倒之勢,當仁不讓地標下了這塊占地面積二百公頃的浩大工程,成為唯一的承建商,據說鴻達地產設計部,出動了三分之二的資深設計師,且都是資歷比較老的。
此唐公要求鴻達全力打造具有濃郁中國民族特色的渡假村來,好吸引他外國的友人前來蘆州渡假及投資,他覺得讓資歷老的設計師擔任,會更有勝算些。
陸老是擔任此工程的總設計師,他從鴻達集團的所有設計部抽調資歷深厚的設計師成立了專案小組,我因為資歷淺,連這專案小組的助理都排不上,只能占著優渥的資源,時時幫陸老跑跑腿什么的。
盡管只是跑腿,可我樂此不疲,因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習機會,若全程學習下來,我相信以我對設計工作的敏銳度與進取心,離半個設計師也不遠了。若做得好,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我還真能搬到隔壁的那幢單身公寓去住,和卓靖嵐做左右鄰居呢。
正當我想入非非時,陸老說的地點到了,我匆匆付了錢,就朝臨時搭建的工棚跑去,工棚極其簡陋,前期都是地質隊的工程師和地質堪測隊在堪測地基,還有設計部的設計師們在丈量尺寸,工棚僅僅只是臨時辦公點,所以十分簡陋,好在天氣良好,無風無雨,這個時候的紫外線也沒有那么強烈,也不算太艱苦。
到達工棚時,我吃了一驚,里面坐了好些人,大部分都花白著頭發,想來都是參與這次浩大工程的精英,坐在首位的,是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爺子,我一次也沒有見過,估摸著就是傳說中的唐公了,唐公的左手首位就是陸老,我貓著腰進去將資料交給了陸老,余光瞟見唐公右手首位坐著的人有些面熟,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