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護司都走了,你們兩位怎么反抗本公子?"
婧媛笑靨如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不只是我姐姐走了,我也要離開了。"
秋向晚只當她是在說著玩笑話,不料婧媛當真是轉過身,大搖大擺離開,秋向晚臉上的笑容凝滯住,這個丫頭竟然真離開。
外圍的武士將刀刃亮了出來,架在婧媛脖子上,身后魔兵躁動起來,婧媛一揮手示意他們安靜,隨后看向一眾冒充莽夫的武士,雙手抱臂,傲嬌道:"你們是聾子嗎?沒聽到你們公子說了,本護法是他準媳婦,刀架在本護法脖子上,傷了我一分一毫你們賠得起嗎?"
眾武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秋向晚,秋向晚臉色鐵青,這個魔女果然還是狡猾,給了根桿子就可以順著往上爬,他喜歡!
秋向晚留了個心眼,明知道她們是在使計,卻好奇著她又想做什么,便讓武士讓了路,只是他也不想就這么放過婧媛,便跟了過去。
眼見著公子也離開了,眾武士也打算退下,拜姝眼眸流露出陰鷙的光,陰冷道:"宛殺的地方,豈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眾武士一驚,只見著拜姝攤開手心,從一團紅光在她手里滋生,隨后從紅光之中長出了一把彎月兵刃,內里朱紅色,外層為乳白色利刃。
兵刃不大,不過如同一巴掌那么大,在拜姝的手心又分開成了兩半向兩邊倒去,彎鉤相連,在她手心旋轉著。
"這是什么東西?"
"似乎是宛殺的一個什么兵器。"
武士之中竟然有人開口說了話,也是令一眾魔兵好奇不已。
拜姝將手中的兵刃擲向半空,兵刃又在急速飛旋,越是旋轉,兵刃變得越大,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發出陣陣風聲。
武士中有人驚恐大呼:"是飲鴆魔刀。"隨后,本來鎮定的一眾武士也跟著慌亂了起來,比月喉嗜血還狠毒的一把以鮮血澆灌的兵刃,竟然是在拜姝的手里。
一眾魔兵聞言身影一幻化,身影皆是遁到石林之中去,空氣中只剩下一縷一縷的黑煙,竟然連他們也怕被這把只認主人和鮮血的飲鴆魔刀傷著。
"咚…"
瀛洲的武士眼疾手快者已經在落荒而逃,只是身影躥到了上空,被一層突然出現的結界給彈了下來。
"你們能進結界是因為有秋向晚,如今他棄你們于不顧,自己先走了,你們覺得還能離開嗎?"
被憤怒情緒充斥腦海的武士,頓時猩紅了眼睛看向拜姝,而飲鴆魔刀在空中盤旋了許久,已經開始朝著那些武士飛去。
"嘩…"
有人被一刀砍了手臂,鮮血噴向空中,拜姝閉上眼睛,耳邊一陣一陣的哀嚎聲。
好一會,周圍安靜了下來,拜姝再次睜開眼睛,四周依舊如故,沒有血跡,沒有尸體,只看見飲鴆魔刀周圍散發著晚霞一樣絢爛的色彩,就立在她面前,一動不動。
拜姝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伸出手來,手心螢火再現,飲鴆魔刀飛旋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又回到了她手心里,隨著熒光一塊藏進了她手心。
琉云城外。
大好清早,晨光熹微,路邊草色青青,偶爾出現進城的人和出城的人馬,趙依乘著沒人的空隙,趕緊扶著無念在路邊停下。
"無念小仙長,我把你放在這里絕對安全,我先回去與婧媛匯合了。"
趙依在無念眉間注入了一道紅光,再瞧著遠處有三個過路的人,心道等一下他們過來就可以帶走無念了,所以他是不會被野獸什么的害了。
可是趙依才起身,正打算離開,卻見著那三個走近的人影有些熟悉,再仔細一看,趙依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草地上躺著的無念,局促不安了起來。
既然她看到了葉濤和孟氏兄弟,那他們不可能沒看到她,趙依索性就在原地等待。
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無念,孟思孟白一下子沖了過去,"無念師兄,你怎么樣了?"
趙依略顯尷尬地避讓了一下,心里默默祈禱他們千萬不要問她為什么無念會這樣,不然她該說謊了,關鍵是葉濤還隨時知道她在說謊。
"趙姑娘,無念師兄這是怎么了?"
趙依表面上平靜著,內心已經是一團亂麻,怎么怕什么來什么,看葉濤在一旁不言語,趙依心頭一喜,看向葉濤,道:"二位小仙長問一下你們大師兄就知道了。"
葉濤微微一驚,沒有想到趙依會把問題甩給他,還以為她隨便說個什么話糊弄一下,然后他不拆穿就可以了。
葉濤掠過趙依,到無念跟前蹲下,伸手給他把脈片刻,手背忽然覆上無念的額頭,趙依偷偷看著,他不會是發現了自己清楚了無念的記憶吧?
可葉濤似乎沒有看出什么異樣,神色淡定地和孟氏兄弟道:"他沒事,你們二人帶他回五嶷吧。"
"好的大師兄。"
二人扶起無念,葉濤也起身,孟氏兩兄弟把無念帶走了,葉濤卻留了下來。
趙依被看得不好意思,臉色微紅,又好奇又扭捏緊張,"你都不問我為什么會和無念小仙長在一起嗎?"
葉濤淺笑,"依依不也是沒問我為何會在這里出現?"
趙依知道了,她不見了葉濤又怎么可能不會跟過去,只是不知道他現在知不知道拜姝也來了儋州,婧媛他見過,應該是不會有惡意,可是拜姝,拜姝比婧媛狠,不知道葉濤會不會也對拜姝寬容一些。
"濤,你進去了?"
葉濤稍稍遲疑了一下,才明白趙依說的地方是婧媛帶她進的石林,葉濤誠實搖頭,"沒有,我們到的時候就見著你帶無念離開了。"
趙依暗暗地松了一口氣,終于顯露笑顏,"濤,我現在想回去找婧媛,她不是秋向晚的對手,我有點擔心。"
她那些細微的小表情葉濤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又離開肯定是有問題,葉濤道:"那我跟你過去。"
趙依驚慌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濤,"你也要過去?"
葉濤點頭又流露一個和善的面容,牽過趙依的手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不會對她不利的。"
趙依看著他的手,竟然一時分心了,趙依瞥了葉濤一眼,心里暗自生氣,他這是使用了什么計謀,自己怎么會這么沒有抵制力。
不行,不能讓他看到她和婧媛聯手對付秋向晚,萬一他幫著秋向晚逃走,婧媛怎么辦,若是他幫著自己,秋向晚告狀,紫陽掌門那邊他不好解釋,袖手旁觀估計他也做不到。
趙依笑著拉開葉濤的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跟我過去了,那無念怎么辦?"
葉濤再一次牽過她的手,很確切道:"孟思孟白已經帶他回去了,我們走吧。"
趙依皮笑肉不笑地跟在他身后,又突然回過神來,"你怎么知道去哪里?"
葉濤一臉計謀得逞的模樣,"若是路走得不對,依依會說出來的不是?"
婧媛離開了石林之后,還沒到和趙依約定的樹林,就已經被秋向晚追上了。
光影斑駁的林子里,婧媛一聲紅艷的影子在樹林里掠過,輕如一陣清風,只見樹上葉子輕輕搖曳了一下,既沒有落下,也沒有發出莎莎的聲響。
突然,周圍多了一絲微妙的氣息,婧媛的身影停在了盤根錯節的樹枝上,只見著地面的落葉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像流水帶著落葉在流動一般。
婧媛面露疑惑,又聽得那些樹葉之中傳來一陣莎莎的聲響,婧媛分了心神,頓時見著地面的一大片落葉在一瞬間被卷了起來,紛紛朝她刺來。
婧媛連忙腳下借力,后翻離開了樹枝,又落回另外的樹枝上,樹葉忽的一下全從她上方飛了過去,不稍片刻既然又折回來尋著她的身影。
"怎么會這樣?秋向晚你給我出來!"
婧媛凝眸一看,只見著那些雜亂的樹葉正在婆娑起舞,卷成一條落葉堆積起來的巨蛇,沖著婧媛張開了巨口。
躲不過了,他既然已經追了上來,自己又怎么能躲得過,婧媛干脆就旋身從樹枝上落地,一腳踩在落葉上,婧媛看著這些多半已經腐爛的落葉,嫌棄地甩了一下裙角。
而后,那只樹葉形成的蛇穿過錯亂的樹枝繞到她身邊來,把她困在了方寸之地。
"我既然已經不掙扎了,你可以出來了。"婧媛呼出一口悶氣,雙手抱臂,不想多看一眼這條"蛇",順便吐槽了幾句,"你能不能別用這么難看的蛇來嚇唬我?"
"有趣有趣,真是一匹烈馬,我喜歡!"
秋向晚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婧媛方才停留的樹枝上,俯瞰著她的模樣,拍了拍手,圍著婧媛的蛇立即褪去了形狀,紛紛變成了凌亂的樹葉飄落。
婧媛周身浮起一層乳白色的熒光,將那些飄落的落葉阻隔在外,婧媛無言以對。
等到落葉都歸于塵土,婧媛周身的白光也跟著褪去,立即傳到耳畔的是秋向晚那令她討厭聲音。
"我可貼心?"
明明他在樹枝上,婧媛卻感覺這一句話就是在她耳邊說的,便縮了縮耳朵,那秋向晚又在樹枝上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的反應。
婧媛咬了咬牙,再氣憤又甩不開他,這人跟章魚還粘人,"你怎么總是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