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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入葬

  清晨。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

  帶著清新降臨人間。

  一抹晨光落在窗欞上,寧薈雙睫微顫,在趙依房中醒來,瞥了一眼外頭日色,寧薈起身到床邊去,原是怕趙依夜間會醒過來,寧薈便寸步不離守在趙依房中。

  見著趙依雙眸緊閉,并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寧薈伸手撫了撫趙依額頭,又小心翼翼檢查了一下她臂膀上的傷口,未見有血跡,確認傷口沒有惡化,這才放心離開。

  回了屋洗漱梳妝一番,還未見楊寒回屋,寧薈待穿好衣裳便下意識去了葉濤屋子敲門。

  夫君?

  輕微的敲門聲,屋內,楊寒正盤坐在葉濤身后,已經不知有多少純元氣灌輸到了葉濤體內,楊寒雙眸輕闔,默默感受著葉濤體內的氣血,恰到好時就可收手,聽到寧薈細若游絲的叫喚,楊寒應了聲:薈兒稍等!

  寧薈垂眸,好!

  陽光從東方天際升起,晨曦落在寧薈的身子上,只見影子落在門上,眼眸如同飽含露珠,癡癡地盯著地面,心緒不知飄到了何處,顯得她人更是不安寧。

  須臾,日上三竿,葉濤房門被楊寒從里面打開來,出了門楊寒回手將房門關上,寧薈不免沮喪,大師兄沒醒?

  還沒。

  楊寒說罷向外走去,寧薈跟在身后,垂頭喪氣道:趙姐姐也沒醒。

  楊寒停下腳步,嚴肅道:薈兒,今日浣夫人出殯,青凌說,嫂子懷疑陸城主請來的四個僧人是月喉的魔僧,方才給大師兄治療時,總是心神不寧,想去墓陵看一下。

  寧薈秀眉淺蹙,夫君你不能去!

  夫君,大師兄和趙姐姐都沒有醒過來,夫君你去墓陵,萬一…

  寧薈止住,沒往下說,被她這么一提,楊寒陷入沉思中,到隍城不過幾日時間,先是虎韶和韋諾帶著倀人出現,浣夫人突然在這個時候死去,引走了陸城主的注意力,再則葉濤受了重傷,下一個應該就是他了。

  楊寒想著,看了一眼身旁的寧薈,生出一抹不安,思量一下結果,楊寒道:不如,薈兒去墓陵瞧一瞧,就看看這四個僧人到底在干什么。

  寧薈知楊寒有他自己的考慮,便點頭道:好。

  寧薈才動身,又聽楊寒道:薈兒,換一身行裝吧!

  午時。

  陵墓前,侍衛有條不紊地守住墓陵外圍,將前來觀望的人群阻擋在外。

  墓陵倚靠一座巍峨高山,在山陽面,過了正午,怕是要沒有光線了,而此時,浣夫人的桃木棺材正放在墓陵山的大臺子上,四位僧人分別居乾坤巽艮四個方位,而在棺材前方跪坐著一個紫衣女子。

  “都正午了,還不誦經送浣夫人最后一程?”不知是誰一聲驚疑引得眾人連忙議論紛紛,人群也漸漸躁動,過了正午還不入葬墓陵,這可是大不吉利的事情。

  “嘖嘖”的驚嘆聲起伏不定。人群一下子喧嘩起來。

  風行月看著人群不安的躁動,冷汗涔涔,低頭問坐著的陸時冥,“城主,都正午了,還不送浣夫人最后一程么?”

  陸時冥抬眸看著風行月,眼波之中流轉一抹糾結神色,又望向棺材前方那紫衣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等等靜女吧!

  紫衣女子正是靜女,此刻跪在棺材錢,虔誠地焚香,眾人卻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為何還不入葬?莫不是還盼著浣夫人還陽?

  又是一聲質疑的拷問,問得陸時冥腦袋一時嗡嗡響,索性就閉目養神,吩咐了一下風行月,再加一排侍衛,以防百姓擾亂殯儀。

  風行月點了點頭,立刻著手去辦,眾人見著又一排侍衛步伐穩健地走到他們前面,如同木頭人一般站立。

  陸城主,你到底在做什么?

  有人質問,有人恐慌,有人憤怒,他這分明是壞了規矩。

  “陸城主怎么變得這么奇怪,不早點將浣夫人下葬,這時辰一晚,就不怕又有虎傷人?

  今年城中是不太平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似得?”

  寧薈身旁兩名年輕男子兀自討論起來,寧薈聽著來了興致,正想繼續聽著,他們二人的聲音卻被人群中另一道更加高亢的聲音掩蓋了,

  “各位,龍夷山只有在午時之前才會有陽光照射,現在陸城主到了午時還不肯將浣夫人下葬,莫不是想引出什么陰魂鬼怪來害我們無辜百姓吧?”

  他不指責,卻是用了詢問的方式,引起驚慌人群的共鳴,大家紛紛呈現義憤填膺的模樣,忿忿不平,指著陸時冥道:陸城主,他說的是真的么?你當真要如此?

  陸時冥看向靜女,她還是靜靜地跪坐著,陸時冥幽幽嘆了一口氣,繼續閉目不語。

  寧薈心下好奇,怎么會陸時冥還需要看靜女神色行事?

  “各位,你們是不是誤會了,陸城主人很好的,怎么會想著害我們呢?一羸弱小廝對著眾人嬉笑,漲紅了臉道。

  “小兄弟,你從哪里來?”

  一個胖男人將手重重地拍在小廝肩頭,那小廝身子晃了晃,面露尷尬。

  寧薈見著人都往那邊湊熱鬧,有甚著踮起腳尖看,她身旁那兩個年輕人倒是耐性不錯,也不愛去湊熱鬧。

  寧薈心下有個想法,便轉向二人,抬手抱拳道:二位兄臺,打擾了,小弟外來人,冒昧問一下,不知棺材前跪坐的是何人?

  兩人瞧了她一眼,生得白白凈凈,五官溫柔,好一個俊秀的男子。

  其中衣服青衣公子回應,那是靜夫人,城主的大夫人。

  寧薈不過試探一下二人是否可靠,如今聽他說話的語氣,倒是真切不虛假,自己反而心中有愧,哦,原來如此,看來城主平日里很在意靜夫人的看法啊!

  她這么一說,二人皆是一愣,為何這么說?

  寧薈笑意灑脫,也不見矯揉造作,方才眾人起哄,小弟見著陸城主望了靜夫人幾眼,難道不是看夫人神色行事?

  另一藍子公子輕笑,倒不至于,陸城主寵著靜夫人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在大事上,陸城主也從不含糊,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青衣公子見朋友說罷,寧薈的臉色暗沉了下去,露出一臉的擔憂,他便寬慰道:不過小兄弟你放心,這些人不過無的放矢,陸城主待民如子,不會置我們于危險之中。

  寧薈聽罷,嫣然一笑,那小弟就不必杞人憂天了。

  這一笑怕是百花爭妍也不及她這般動人,看得二人有些沉醉,青衣公子大膽問:敢問小兄弟哪來的?怎生得如此白凈面孔,倒像是個姑娘家!

  寧薈聞言臉色倏忽一下轉冷,兄臺言之過重,小弟不過是生得溫柔了些!寧薈佯裝惱怒,好讓他二人消疑。那兩人果真微微一愣,心想一個大男子被人說成女子大抵心中都有些不悅,便好言道歉。

  不好意思小兄弟,是在下玩笑話過了。

  寧薈微微一笑不語,二人只放她是不在意了,那一頭弄出的聲響一下子引入了眾人目光,寧薈和那兩個公子亦是如此。

  那邊胖男人的手還抓著小斯的肩頭,不知聽到了什么,戲謔笑道:“哦,原來是窮鄉僻壤來的小廝,難怪你會護著這個懼內的陸時冥,真是可惜了。”

  小廝面色青灰,不僅是因為受到了侮辱,還有陸時冥也受到了詆毀,小斯微怒,拍開胖男人的手,胖男人不以為意,繼續說著。

  “你也別生氣,不然為何靜夫人往那一跪,他二話不好說,也不敢給我們一個交代?”

  胖男人說完立即有人唏噓驚訝,說得句句在理,就連那面紅耳赤的小斯也啞口無言。

  風行月聽到了對陸時冥不好的言論,正想去教訓那人一番,卻見龍夷山的陰影落在了棺材頭,太陽即將翻過龍夷山。

  靜女倏忽一下睜開眼來,見著那縷陽光正在棺材上移動,木魚聲鐺,鐺,鐺的響了起來。

  霎時,靜夫人和四個僧人引走了眾人的目光,就連城主也睜開眼睛,看向靜夫人,她卻不解釋,也不喜說話,旁若無人地在棺材前面跳起了舞。

  這是對死者的不尊,卻沒有人敢去說她的不是,木魚聲聲,靜夫人的宛如一只天鶴,在棺材前起舞,不免讓人覺得她是帶著浣夫人回去西方極樂的使者。

  鶴鳴,鶴歸,鶴舞,每一個動作行云流水,掌控有度,寧薈也看得癡迷,靜夫人的舞蹈中多是偏愛飄逸,應當是喜鶴,孔雀,鳳凰等靈動的動物,而這只舞,跳的雖然是鶴,可在寧薈看來,又不全然是鶴,還有一種兇猛的形態,她卻看得不甚明白。

  陰影遮過整個棺材,靜夫人以當時寧薈停下舞之時丹鶴長鳴的姿勢停了下來,陽光掠過桃木棺,陰影自然落在靜夫人臉上,她抬眸看向人群,寧薈心頭一顫,靜夫人是在看著她!

  她嘴角微微一笑,卻顯得很詭異,讓寧薈毛骨悚然,不覺得身子一片冰涼。

  下葬吧!

  靜夫人收了舞姿,僧人停下敲打木魚的節奏,侍衛聽了靜夫人的話,立即動了起來。

  青衣公子見寧薈臉色煞白,連忙推了他一下,小兄弟,你怎么了?

  寧薈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張開蒼白的唇,我沒事,多謝關心。

  沒事就好,下山回去吧!

  寧薈點了點頭,那兩個公子見著寧薈魂不守舍的模樣,說什么也要送他回到居舍,二人在寧薈進門了之后才離去。

  聽完寧薈的話,楊寒又心生好奇,寧薈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哪處充滿了報復性,或許是因為那個笑容吧!

  楊寒抱了抱她肩膀,寬慰道:薈兒先不想了,等大師兄和嫂子醒過來再說。

  寧薈點頭,想到另一事,道:夫君,在回來的路上,薈兒想了另外一件事,這件事薈兒心里始終有一個困惑,不過夫君可不可以生氣。

  楊寒寵溺地撫了撫她鬢發,薈兒你說。

  我不明白紫由長老為什么那么堅決地要夫君與大師兄一同來隍城,是他早就知道了此事棘手還是別有目的?

  楊寒臉上笑容稍稍凝滯,隨即笑問:薈兒,你在質疑三師叔?

  寧薈見他不惱怒,索性將心中所想全盤說出,夫君,薈兒是困惑,我相信夫君也懷疑了紫由長老的動機,若說他知道了此事棘手,那就更不應該讓大師兄來此,畢竟大師兄在天濱城重創未愈,可若是別有目的,這個目的就令人深思了。

  寧薈觀察著楊寒神色,她不明說這個目的,楊寒也有一種預感,可是紫由沒理由想取他們師兄弟二人的性命。

  我寧愿相信三師叔這次的安排只是一個失誤。

  讓他質疑紫由還是有些困難,寧薈轉而問:夫君可有告知師尊,大師兄如今的狀況。

  楊寒搖搖頭,還未來得及與師尊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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