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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再次破局

  孟惜玉看著顧水月一臉茫然的樣子,心中歡喜,臉上卻面色凝重道:母妃,妾建議先讓各位賓客莫要用膳了,若是更多得人吃得肚子疼,到時名聲傳出去便不好聽了。

  這是老王妃的五十歲壽宴,好好的壽宴突然中停了,老王妃又如何歡喜地起來。她冷著臉坐在那里,不言不語,只看著顧水月,想要她給出一個答案。

  姐姐,你倒是說句話啊!孟惜玉不由得有些急了。

  陳國夫人的叫聲更加大了,將壽宴的雅興全部掃光了,許多人也都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專心欣賞這場鬧劇。

  母妃,妾以為要先找到三位肚子疼的原因。顧水月道,若是三位因其他原因肚子疼,便著大夫來看,不可影響了諸位的雅興。

  老王妃沉吟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最好的結果了。

  若是這般,晚宴依舊可以繼續,現在發生的事只是一場小鬧劇。

  若是飯菜出了問題,那這場晚宴便沒辦法繼續了,老王妃的五十大壽,便這樣無疾而終。

  孟惜玉卻知道,這不可能有好結果,因為問題便出現在酒上。

  孟惜玉捂著肚子,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了。

  顧水月走到了阿史那顏的面前:顏兒,你剛剛吃了哪些菜?

  阿史那顏指了面前的幾個菜,顧水月又以同樣的問題問了孟惜玉和陳國夫人,她們指過的菜,顧水月都嘗了一遍。

  靜待了半刻鐘,她的肚子并沒有問題。

  顏兒,你的肚子是如何疼的?

  阿史那顏捂著下腹:這里一陣一陣疼。

  問孟惜玉,孟惜玉捂著上腹的位置:很脹,很難受。

  再問陳國夫人,陳國夫人也捂著自己上腹的位置,顧水月伸出手,在陳國夫人的上腹處按了一下,陳國夫人面色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若是此處疼,我按了剛剛那個位置,被按的人會覺得更加疼。顧水月道。

  陳國夫人后知后覺的痛苦地叫了一聲。

  顧水月站了起來:夫人的肚子疼并非是飯菜引起的吧?顏兒也不是。

  姐姐,除了飯菜,你還漏了一個地方。孟惜玉道。

  什么地方?顧水月問道。

  孟惜玉的目光落在酒盅上:酒。

  她覺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顧水月,幫她找到問題的所在。

  顧水月走到了孟惜玉的面前,拿起她的酒盅,將她杯中的酒倒進酒盅中,那酒盅剛好滿了。

  孟惜玉的面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妹妹的酒是滿的,這便說明妹妹并未飲過酒。既然如此,那妹妹為何斷定自己肚子疼是因為喝了這個酒呢?顧水月問道。

  這…我只是覺得有可能,或許是其他原因。

  夫人肚子痛并非因飯菜引起的吧。顧水月看向陳國夫人,真正的原因,是心。

  顧水月的眼光如利劍一般,刺入她的內心深處。陳國夫人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她本來就是一肚子抑郁之氣,所以聽到其他人肚子疼才借題發揮。她被顧水月道出真相,也就懶得裝了:本夫人剛剛肚子疼,如今又好了。

  顧水月看向阿史那顏:顏兒妹妹是下腹疼…

  阿史那顏想了想道:我剛想到我是月事來了,喝了一點酒,肚子便疼了。

  她向來大大咧咧,這樣的話便直接說了出來。

  現在便余下孟妹妹一人了,孟妹妹的飯菜未動過筷,酒也未曾喝過,肚子疼是因為什么原因呢?

  此時的孟惜玉早就反應過來,自然知道自己被耍了。

  這種感覺十分熟悉,她給顧水月挖了一個坑,而今,卻成了自己的坑。

  想來是其他原因引起的。孟惜玉僵著臉道。

  三人肚子疼的原因都找到了,并非因為飯菜引起。顧水月向所有賓客宣布了這件事,晚宴繼續。絲竹聲響起,涼風入竹林,與沙沙聲響應著,別有一番意境。

  晚宴漸入佳境,然而有些事,并未結束。

  母妃,妾有事要稟報。顧水月在老王妃耳邊低聲道。

  老王妃看著她凝重的臉色,點了點頭。顧水月還叫上了孟惜玉,三人一起進了一間院子。這間院子離晚宴的地點并不遠,只要在這院子里叫上一聲,那正在參加晚宴的人便可以聽到。

  顧水月請老王妃在首位上坐下。孟惜玉站在老王妃的身側,看著幢幢樹影,冷風吹過,渾身冰冷,心中也有不好的預感。

  水月,有何事非要如今說嗎?老王妃問道,明顯有些不高興。

  母妃,若無剛剛那場鬧劇,妾本想就此揭過的,妾一忍再忍,如今已無路可退,不得不向母妃秉明此事。安閑,讓人將人帶上來。

  很快的,一個人便被帶了上來,被強按著跪在了老王妃的面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孟惜玉身前伺候的老婆子。

  孟惜玉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她隱約知道顧水月想做什么,她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老婆子在十壇酒里下了藥,她意欲破壞母妃的壽宴。顧水月道。

  老婆子連忙道:老夫人,老奴服侍您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呢?請老夫人明鑒!

  老婆子其實并不慌亂,因為她清楚的狠,這里四個女人,她是孟娘娘的人,孟娘娘是老夫人的人,她們三個人是一體的,而顧水月則是單獨一人。無論真相如何,老夫人都會站在她們這邊。

  一壇酒被送到了老王妃的面前。

  這酒里被下了藥,人吃了之后就會拉肚子。若非妾臨時將所有的酒都換了,那此時賓客都中毒,后果不堪設想。顧水月道。

  姐姐是想向母妃求賞嗎?但是這本就是姐姐的分內之事呢。孟惜玉道。

  這確實是妾的分內之事,但是妾寒心的是府中竟然有刻意敗壞王府名聲的人。只要王府內部堅固若磐石,外部是無法打破的,但是從內里腐爛了,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老婆子和孟惜玉都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她們沒想到這件事竟然上升到王府的層面。

  這么大頂帽子扣下來,老婆子有些慌了:老夫人,老奴一直伺候在側妃娘娘的身邊,不曾做過這樣的事啊。

  老夫人看向顧水月。

  顧水月道:母妃,妾身有證據。

  證物是從老婆子的房間里搜出來的藥物,人證是看守酒庫的小廝以及藥鋪的掌柜。

  人證物證之下,證實在酒里做手腳的便是這老婆子。

  老婆子愣在那里。

  老夫人輕撫著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陷入了沉思中。

  憐香,你跟在老身身邊十幾年了,竟然做出這樣損害王府的事。老夫人再開口時,已經做了決定。

  她再次選擇了丟卒保帥。

  老婆子到此時都沒法反應過來自己栽了。

  孟惜玉身邊的親信,從采青到茹秀,再到她這個老婆子,竟都落到這樣的下場。她的年齡足足是那兩個丫頭的兩倍,竟也栽倒了顧水月的手里。

  她再看向顧水月時,目光已經不只是驚恐了。

  她畢竟多活了幾十年,不爭不吵,跪在那里,沉默地認下了罪名。

  見老婆子這般不爭不吵地認罪,孟惜玉松了一口氣。

  與采青茹秀一般,這次又是一樣的結果。然而顧水月卻不想再忍下去了。

  母妃,妾身覺得這件事情不止這么簡單。顧水月道,正如母妃所言,這老婆子伺候母妃十幾年了,母妃慧眼,肯留她在身邊便是信任她的為人。她下藥的結果有二,第一,擾亂母妃的壽辰,第二,破壞王府的聲譽。臣妾怎么也想不通,這老婆子為何要做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事。

  顧水月頓了一下,繼續道:而且,剛惜玉妹妹提及酒有問題,但妹妹卻并未飲酒時,妾身是否可以假設,惜玉妹妹知道酒中下了藥?

  妾身想來想去,終于想到了第三個理由。這下藥是沖著妾身來的。因這晚宴是妾身一力安排的,若賓客有個好歹,自然是妾身的責任,妾身也不配掌這個家。只是妾身沒有想到,對方為了陷害妾身,奪取妾身的掌家權,竟然將老夫人和王府的名聲都不顧了。

  顧水月說完,便直直看向孟惜玉,意味十分明顯,老婆子背后的指使之人就是孟惜玉,目的就是為了號奪她的掌家權!

  孟惜玉早就覺得有些不安,此時終于找到了不安的源頭,因為這一次,顧水月要對付的是她!顧水月隱忍許久,便要一擊必中,讓她不得翻身。

  想到此處,孟惜玉的冷汗涔涔落了下來。

  顧水月說完便只看著老夫人。她說得這般透徹,老夫人又這般聰慧,此時早就該明白了。

  孟惜玉是她的侄女,但是卻在她的壽宴上搞出這樣的事,老夫人即使再有包容心,此時也該憤怒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像是在沉思。

  水月,今日的事便作罷了,王府內院的事,若是傳出去稱為百姓的笑談便不好了。今日的事就此作罷,再深究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吧。

  顧水月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沒想到老夫人包庇孟惜玉,竟包庇到睜眼說瞎話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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