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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徹夜未歸

  灼灼的陽光,曬得人口干舌燥。街上的人仍只多不少,悶熱的幾乎蔓延到街道的每個角落。

  葉楠哪里都不想去,想回客棧好好睡上一覺。她拉著許七往晚來客棧走,完全不管顧路人的看法。愛怎么說怎么說,她又熱又累懶得理會。等回到客棧才松開許七的手,用手在臉前反復扇著。

  二樓的門是開的,當他們走進時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葉楠坐在榻上,打著哈欠道:“流姨呢?”

  “我去隔壁看看,你先睡會。醒來,指不定就能看見。”許七剛打開窗戶,回過神葉楠已躺在榻上。失笑的搖了搖頭,輕聲的關好門離開客房。他走到隔壁,輕敲了敲房門。順著門縫看去,發現隔壁也是空無一人。

  江一青他們去哪了呢?該不會去找應引了吧!許七不敢確定,也不想再找。他轉身來到葉楠的房內,化作一條白蛇趴在窗戶上。

  太陽緩緩的落到地平線,炎熱的氣息收斂了不少。一大片烏云緩緩飄來,風聲大作。吹的窗戶來回搖晃,最后被蛇尾控制住。清涼的風與房內的悶熱來回互換,落到榻上只剩下不暖不熱。

  葉楠睡的很香,朦朦朧朧覺得有點冷,拉過被子繼續睡。

  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味道,似乎是要下雨了。起初只是三三兩兩的滴落著雨點,沒過一會嘩啦啦的落個不停。雨聲并未吵醒葉楠,倒是吵醒了熟睡的許七。他轉身化作人形,坐到桌前對著窗外的雨愣神。

  天地閃過一過閃電,轟隆隆的雷聲緊跟著響起。

  江一青幾人不回客棧,莫不是出了事?許七很快收回此類想法,江一青多厲害他可是知道的。許伊都不是江一青的對手,旁的精怪就更別提了。他想起上回在祁國也是,突然消失。結果最后被接到皇宮,祁晚親自帶他們在皇宮轉了一圈。

  這次?又是去見什么人嗎?

  許七聽到身后傳來聲響,轉頭看向緊抱著枕頭的葉楠。起身把掉到地上的被子撿起,輕手輕腳的蓋在葉楠的身上。扶榻而坐低頭凝望著睡品極差的葉楠。

  不明白這樣吵鬧的天,葉楠也能睡的深沉。許七恍惚的想到余鏡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榻上的流螢看。一句話也不說,生愣的看了無數遍。他看不到的余鏡的正臉,光是一個背影就夠落寞。

  余鏡定然是很喜歡流螢,否則不會看那么久。無比慶幸,他沒走到那一步。盡管他們的未來仍舊搖搖欲墜,但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擁有彼此。

  “咚,咚,咚——”敲門聲的突然想起,讓許七的腰背猛然挺直,忙起身走到門前。他推開房門上下打量了小二哥,從小二哥手里接過食盒,正色道:“辛苦了。”

  “哪里的話,客官慢用,小的先去忙。”小二哥勾起唇角,笑看許七回房才離開。

  許七靠著門,顛了顛食盒的重量。他把東西放在桌上,沒再碰過。許是江一青怕葉楠餓肚子,提前吩咐小二哥。他扶桌而坐,盯著食盒暗暗出神。

  一只金鳥撲扇著翅膀,迎著雨穿過窗戶站在食盒上。它對著許七東轉西晃腦袋,抖了抖腿化作一張紙。許七拿起紙張低頭細看,岱輿出事了!

  在燕看到吳霄時,他就有預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信是許伊送來,勸他近日多加小心。不少精怪脫離九首蛇的門下,回到原來的地方。

  白箏前輩正在努力召回,怕是費不少功夫。江一青幾人的離開,是否于此有關聯?

  許七把信捏碎扔出窗外,扶著的窗猶豫不決。他看了眼榻上的葉楠,還是決定留在客棧。楚境不少九首蛇的原生精怪,萬一突然造訪末陽縣可如何是好。事情怎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如此發展下去,恐會引起眾。皆是,誰來收拾這盤爛局。依九首蛇性子,怕連看都不看一眼,真是苦了白箏前輩。

  許七心煩意亂的關上窗,點起燭火干坐在桌前。搖曳的燭火拖出他的影子,柔和的光傾瀉在許七寬闊的背上。正面被多數陰影遮擋,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高束的青絲遺落了幾縷碎發,在斜飛的劍眉邊隨風而輕微晃蕩。

  他雙手緊握在桌上,凝望著榻上的葉楠。腦海里閃現過無數種場面,還是無法想象失去葉楠的一日。他承認,他是不敢的。

  盡管他很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何事。許伊送來只言片語并不能說明任何,更不知情況惡化到那種地步?

  紙上說近乎一半的精怪離開,顯然是有組織的離開。據他所知,門內號召力強的精怪并不多。

  許七腦子亂成一團,轉頭看向葉楠,浮躁的心慢慢沉下。他眼眸只剩溫和與柔軟,還有那映著的燭光。唇角微張,卻又強行把話咽下。下了一夜的雨,未見停的念頭。

  灰蒙蒙的光亮透過窗戶折射進來,與昏黃的燭火融合。許七彈指一揮,燭火悄然熄滅。他一夜未睡,隔壁的幾人也未回。

  一夜好夢的葉楠倒是睡到自然醒,養足了精神。她朦朦朧朧的看到桌前坐著一人,穿著灰敗的長衫。不像是流姨,難道是許七?

  葉楠扶榻坐起,披著被子含糊的試探道:“許七?”

  “嗯。我去找小二哥要點熱水,順便給你弄些飯。”許七拿過桌上的食盒,起身離開客房。

  留下睡眼朦朧的葉楠,對著空擋的房間發呆。她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時而淺,時而重。匆匆而過,皆無停留。師父、流螢、云根叔叔都徹夜未歸嗎?

  葉楠面容被窗縫偷渡而來的冷風吹醒,鉆出被子躬身穿著鞋襪。等了半響也不見許七回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推門聲“吱,呀”的響起,許七手提著熱水壺走進。

  葉楠看到許七的瞬間,眼淚在眼圈打轉。她吸了吸鼻子,起身抱過許七哽咽道:“差點以為你不回來了。”

  “怎會,我哪里舍得你獨自一人。飯菜還得等上一會,大廚正在做,你先洗把臉。”許七左手輕拍著葉楠的后背,把熱水壺往遠的放。生怕一個不小心,再燙到葉楠。

  葉楠把眼淚都蹭到他的胸口,接過熱水壺就離開他的懷抱。干愣著的許七,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他倚靠著門,聽著走廊的腳步聲,膝蓋懟開門見小二哥正提著的食盒快步的走過來。

  “客官,您久等了。”小二哥把食盒塞到許七的手里,轉身又去忙別的了。

  許七邁過門檻,關好房門走到桌前。他躬身把食盒內的飯菜相繼端出,才入了座:“昨日你師父為你留了飯菜,可惜你睡了。”

  “他們回來過?”葉楠剛端起的碗筷有放下,瞪大著雙眼看向許七。看到許七搖了搖頭,又端起碗長哦了聲,被拋棄的感覺可不好受。她低頭扒著米飯,隨便的夾了幾筷子菜。心中擔心江一青幾人,但在她眼里江一青是極為厲害,無人能與之匹敵的人。

  許七為葉楠盛了碗湯,擱到葉楠的手邊寬慰道:“楠兒不必擔心,用不了多久便回。”

  “嗯。”葉楠勉強勾出一個笑,低頭攪拌著碗里的湯。

  多久是幾日?葉楠一勺勺的往嘴里的灌著湯,直到勺子與碗底發出清脆的響聲才停手。末陽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但又要等師父他們回來。沒完沒了的奔走,讓她心生疲倦。她開始想念永安鎮的懶散時光,雖說她只有方曉宇一個朋友,但也覺得日子過的很有味道。葉府,是她的家。

  “楠兒?”許七伸出手也葉楠面前晃了晃,又收回手撐著腦袋看著走神的葉楠。以往江一青離開,也不見葉楠擔心。

  如今,為何突然上起心來?許七不解的望著葉楠的雙眸,企圖從中找尋答案。

  葉楠回過神來,起身把碗筷放回食盒。收拾完一切后,洗了把手道:“許七,我突然明白贏魚居的潭影會一睡百年。要是換了我,估計也是如此。”

  “為何?”許七好笑的看著葉楠的背影,好笑道。兩者非一種族,何來的了解。

  葉楠擦了擦手,坐到許七的對面。拿起茶壺倒上兩杯解釋道:“厭倦了。俗世就算是有再多的花樣,一百年、兩百年也是同樣的套路,最多是換了名義罷了。同樣的把戲,第一次看到為驚奇,看得多難免無趣。”

  “哈哈,是這個理。聽你之意,是看透了這些把戲,要效仿潭影之流?”許七轉著茶杯,注視著葉楠的雙眸,笑的不亦樂乎。

  葉楠被許七一噎,登時羞紅了臉。她是這個意思,也不是這個意思。聽到許七止了笑,才繼續道:“我便是想睡,也睡不到幾年,早早故去。從越至楚,見過了太多種不幸和新奇,我已深感厭倦。便是再看下去,也看不出什么花樣來。翻來覆去,不過是人性各個方面的復制品。只是有些國被放大,有些國被縮小。”

  “那你想如何?回永安,找你的方曉宇?”越是往后聽,許七的臉色越是發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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