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遠楓低頭看著花不語白皙的手臂之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心疼得厲害。
他抓住她的手,擔心地看著她,“你的傷怎么樣?有沒有被蠱蟲侵入心脈?”
花不語淺笑,這一刻,她沒有推開他,只因他的心疼與擔心讓她的心一陣溫暖與悸動,“我沒事,在蠱蟲剛進入我體內時,我便用寒冰之氣將它們全部凍住了”
“剛才你與黑衣人打斗的時候,我已經將它們悉數從體內逼出來了。現在這些只不過是皮外傷,不礙事的。”
木遠楓眼眸一暗,懊惱地道:“怎會不礙事,你看看,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肯定特別疼,都怪我,我剛才要是不耽擱,你便不會受傷了。”
花不語淺笑著收回手,將手藏在了袖子里,“我真的沒事,這點傷不算什么,而且我修復能力極強。你看這不是沒事了嗎?”
她再次將手放在他的面前,手上的傷竟已經完全消失了,若不是她青色的衣袖上依舊還沾染著血漬,他都有她沒有受傷的錯覺了。
木遠楓更加心疼了,他將她擁入懷中。
她一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剛才用的障眼法,其實蠱蟲噬咬的傷痕如鉆心之痛,看著細細小小的一條傷痕,其實卻無時無刻不在牽動著她的心脈,這就是這種蠱蟲的厲害之處,連神、仙和鬼都能控制。
木遠楓緊緊抱著花不語,在她耳邊低聲傾訴:“我知道你修復能力極強,甚至掩飾痛楚的本領也很強,只是我希望在我面前,你不要這樣掩飾自己。”
“我知道在這里,我們不是夫妻,但是我依舊還是如在夢中那般永遠站在你身后,你若是累了,或者受傷了,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依靠的,比如說現在,如果你很疼,你可以告訴我的。”
花不語鼻頭一酸,眼中已是水霧氤氳,“對不起!”
木遠楓一愣,柔聲輕問:“為什么說對不起?”
花不語閉眼,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滑落,滴到他的胸膛,他只覺一陣冰涼,他心突然咚咚直跳,不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么。
花不語睜眼,眼中猶如一潭泉水一般晶瑩剔透,“因為我總是負了你!”
木遠楓一笑,“傻瓜,你從來都沒有負過任何人,于火微原,你等了他十萬年,十萬年了,一切都夠了。”
“于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況且是我先愛上你的,若不是我一直糾纏,你也不會動了心。所以你不要覺得負了誰,或者說對不起誰,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你所有的負擔,開開心心的活著,不是為了任何人,只為你自己。”
花不語低聲呢喃,“只為我自己!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到時候我還是我自己!”
木遠楓將花不語放開,低頭凝眸看著她,異常篤定地道:“你可是六界最強橫的女子,為何要因為感情將自己逼到無法抉擇的境地。以后不許你再跟我說對不起,因為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她看著他的眼睛,這一刻,他的話猶如天條一般,讓她無法否決,她點頭,猶如一個聽話的孩子。
他咧嘴一笑,笑容將她的心都融化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白色的圓形藥瓶握在左手里,然后看著她,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將手伸出來!”
花不語一顫,“你怎么知道的?”
木遠楓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道:“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傻乎乎的木遠楓啊!我這段日子在天界,不僅日日苦練劍法,還時不時就去藥仙府上看他講解煉藥及療傷之法,雖然我不會煉藥及治病,但在耳濡目染之下,我還是學會了許多。”
“而你剛才的傷一看就不是尋常的傷,哪是一瞬間就會好的,若真那么容易,你的臉色就不會這么難看了。這個呢,是藥仙研制的祛痛生肌膏,對你的傷能起到祛痛、生肌的功效。”
花不語低頭淺笑,柔聲細語:“是啊!你現在與當年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了,我太小看你了!”
木遠楓笑著點頭,“那是當然!所以你以后有任何事情都要記得找我!將手伸出來吧!”
花不語也不扭捏,乖乖地便將手伸了出來,這一次,她手上的傷全都在,一個個細小的小孔密密麻麻,這便是她將蠱蟲逼出來的時候留下的傷痕。
木遠楓眼中一疼,眼底深處的痛惜異常明顯。
他打開瓶子,用右手食指弄了一些藥在手指上,然后輕輕擦在她的傷口之上。
她微微蹙眉,只覺得擦了藥的部位一陣清涼,痛感也隨之減輕了。
他邊小心翼翼地擦著,邊心疼地問:“疼不疼?”
她點頭,“本來很疼,不過現在沒那么痛了!”
木遠楓笑了,本來緊揪著的心突然一陣輕松,她還真是聽話,他剛與她說叫她在她面前不用偽裝,沒想到下一秒,她就真的這樣了!
她見他小心翼翼很緊張的樣子,便想著說說話,讓他不至于那么緊張,“那你與藥仙關系還不錯啊,聽說這祛痛生肌膏是用萬年雪蓮與數十種名貴草藥煉制而成的,即使是天界的很多上仙都不可能得到的!”
木遠楓嘴角一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這小小的一瓶膏藥,有那么珍貴嗎?他驚訝的問:“是嗎?”
花不語鄭重地點頭,總覺得木遠楓的樣子有些不對勁。
“怎么啦?難道這藥不是他送你的?”
木遠楓嘿嘿一笑,“不是!是我下山之前,從酒仙的藥箱里偷出來的,我見他那個藥箱里那么藥,放著也是浪費,于是我便從里邊挑了幾瓶。沒想到這么珍貴,希望他別發現就好!”
花不語淺笑搖頭,他就是這樣,總是能在緊張的氣氛中讓她開心起來。
本是一個很難受的過程,就在二人這你一句,我一語中,便很快地過去了。
他們站在遼闊的山頂草地之上,相對而站,這一刻,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
山洞深處,高臺之上 黑衣人跪在修羅面具身后,瑟瑟發抖。
修羅面具負手而立,猶如這里的王者一般睥睨著熟睡的人群,“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因為你的私人感情而誤了大事,你為何還要去招惹那些人?”他的聲音冷漠嘶啞,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能將黑衣人活活壓死。
黑衣人急忙朝著修羅面具大磕響頭,顫聲道:“對不起,主人,屬下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忤逆主人的命令了。”
修羅面具回頭看著他,嚇得他將頭都低到了塵埃里。
“最好是,我若發現你再不聽我的指令,我便讓你與腳下這些人一般,徹底變成活死人。”
黑衣人連連點頭,“屬下知道,屬下以后再也不敢了!”
修羅面具朝著黑衣人抬抬手,“好了,起來說話。”
黑衣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卻依舊不敢直視修羅面具。
修羅面具閉眼使勁吸了一口氣,再深深地吐了出來,“看來他們已經來過這里了,計劃提前進行,今夜,你就放手去做吧!”
黑衣人點頭,“是!”接著,他又支支吾吾道:“那我…跟主人提過的那件事,主人可有考慮過?”
修羅面具一閃,便到了黑衣人面前,他直視著黑衣人的眼睛,黑衣人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們的身形相似,個子相當,可是站在一起,黑衣人似乎比修羅面具矮了很大一截。
修羅面具依舊直視著黑衣人的眼睛,半晌后才冷冷說道:“我知道你的打算,只是我對你很失望,你可還記得我遇到你時,你是什么樣子的?”
黑衣人一顫,嚇得“撲通”一下,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屬下當然記得,若不是主人相救,我依舊是人人厭惡,人人欺負的倒霉鬼。”
“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靠主人給了我一身的本領,讓我有機會向那些欺負我的人報仇,也讓我能夠有主宰別人命運的時刻。”
修羅面具對黑衣人的示弱不為所動,“你記得就好!人,就應該長記性,不要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你提議的事情,我會考慮,但是也要看你表現,若是這次的事情你做好了,我定會如你所愿。”
“但…如果你失敗了,你應該知道我對待廢物的態度!”他的聲音陰森恐怖,整個山洞的空氣都隨之下降了好幾度。
黑衣人打了一個冷戰,他猶如木偶一般機械地點著頭,“屬下知道,屬下定當完成任務。”
修羅面具點頭,“這樣最好,起來吧!下次不要貿然對著花不語等人出手,以你之力,還殺不死他們,反而會壞了我的大事。”
黑衣人顫抖著站了起來,“屬下知道。”
修羅面具轉身,看著高臺之下猶如螻蟻一般的人群,“去做吧!”
高臺之下,熟睡的人群猶如都聽到了一個統一的指令一般,他們都同時睜開眼睛,眼睛中全是濃郁的怨氣。
黑衣人一揮手,無數的黑色蟲子自他體內鋪天蓋地飛向人群,人群中瞬間炸開了鍋,都伸手爭奪著那些蟲子。
凡是被蟲子接觸到的人,都精神大戰,斗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