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 殷紅的忘川水染紅了河面上縹緲的霧,掩蓋了河那頭的景致。
這頭紅艷艷的彼岸花叢漫漫無垠。
饒絮扭頭看著心事重重的花不語,終是問出來心中所想之事,“姐姐剛才又廢了風上瞑?”
花不語玩弄著手里的彼岸花,漫不經心地問到:“怎么?心疼了?”
饒絮搖頭,“姐姐說得哪里話!像那種登徒子怎會令我心疼,饒絮只是覺得怕給姐姐帶來麻煩!”
花不語終是回過了神,眼中也多了一絲柔情。
饒絮是她一百多年前出去捉拿出逃的惡鬼而偶然遇到的孤魂野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漂了多少年。
因她性子弱,總是遭到其他鬼怪的欺負,花不語見她可憐,就把她帶回了地府。
她是枉死鬼,暫時沒有投胎的機會,花不語便把她留在府中,一留就留了一百多年,也留出了感情。
花不語正對饒絮,“我最后再跟你說一次,既然進了我玄陰王府,就是我玄陰王的人,以后再遇這種事,無須忍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不過我希望終有一日,你能自己把欺負你的那些壞鬼全部踩在腳下。”
饒絮輕輕點頭,“是。”
“好了,你先回去。我再走走。”
“好!”饒絮目送著花不語往前走去。
她知道,她又想那個男人了。
那個為她種下噬情花的男人。
她跟了她一百多年,在她漫長的人生里不過就是滄海一粟。
她府中最老的鬼仆也就一百多歲,別的鬼帥或者領主都有跟隨自己幾萬年的鬼仆,唯獨她,一尋到好的機會,就會放自己的鬼仆去投胎,獨留自己孤單一人。
她總是這樣,不多說,卻總是幫別人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她的背影,單薄又落寞!
花不語沿路蜿蜒而下,細細品味著路旁的奇花異草,這些都是當面火微原種下的。
百萬年前,風景逸、花不語及火微原于地府中集先天陰氣而生,風景逸喜歡探索冥界各地,花不語執著于研究能讓冥界亮如白晝的法術,而火微原則執著于能讓冥界充滿生機的奇花異草,而這忘川河畔漫天的生機就是他種下了。
沿著忘川河畔一直走,便是忘川河之巔。
在這里,有一片火微原為她種下的噬情花。
噬情花,魔界奇花。
須至情至真之愛才能令其花開。
火微原為她種下噬情花,并告訴她,等噬情花開的時候,他就會娶她。
可惜,他剛種下噬情花不久,就魂滅于魔界異魔窟。
他借著最后一點未散的陰魂告訴她,等噬情花開之時,就是他回來之時。
只是十萬年過去了,他始終未回來。
可是,她愿意等!
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花不語走進噬情花海,這里十萬年前就被她封印了,她怕哪個不長眼的小鬼闖了進來,毀了他留給她的唯一念想。
噬情花葉子微紅,里邊有她的精血,為了讓它開花,她用過無數種方法,以精血喂養,便是其中之一。
她蹲下身子,伸手撫著一棵噬情花的葉子,入手竟有微微的溫熱,比她那冰涼入骨的手要溫熱許多。
她閉上眼,細細感受著噬情花帶給她的溫暖。
十萬年了,她一直告訴自己,這溫暖,便是火微原的體溫。
是的,她深信不疑!
二哥,你回來了嗎?
那個少年是不是你?
你說過,這六界唯有你能讓我的噬情花開。
只要能讓噬情花開,那便是你!
或許,我該把那個少年帶來!
赤木城,靜安客棧,丑時 “來啊!遠楓,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花不語仰臥在紅帳紅被的床上,玉足輕勾,媚眼如絲地看著木遠楓。
身上一襲薄衫完全掩蓋不住她玲瓏妖嬈的玉體。
“可是…”木遠楓站在床前,支支吾吾。
花不語直起身,嬌嗔道:“可是什么?你不喜歡我嗎?”
木遠楓點頭,“喜歡!”
花不語掩面嬌笑,使勁一拽木遠楓的衣角,他便倒在了床上。
她急忙欺身而上,整個身子壓在了男人身上,腦袋靠在他的胸前。
木遠楓頓覺一片溫軟,大手置于她的腰間,更覺全身酥麻。
他閉上眼睛,細細品著她的迷人體香,“好香的味道!”
“喜歡嗎?”
“喜歡!”
“還有更香的呢!”花不語抬頭,邪魅地沖著木遠楓的嘴里輕輕吹了一口香氣。
木遠楓瞬間失了魂,“可是,我們名不正言不順的!”
花不語微微蹙眉,卻更加惹人憐愛,“為何要名正言順?你全身上下什么樣子,人家早就看過了,自然會對你負責的。”
木遠楓早已失了魂,更沒了推辭的借口,閉著眼睛噘著嘴巴迎向花不語。
“死人了!死人了…”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跑出客房,聲音因害怕而顫抖。
“遠楓,遠楓!”一個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的少年輕拍著木遠楓的肩膀,試圖把吧唧吧唧噘著嘴巴的木遠楓叫醒。
木遠楓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看清是師兄姬遇之后,才明白剛才自己在做夢,瞬間羞紅了臉,“姬師兄,怎么了?”
“出事了!”
木遠楓急忙坐了起來,“出什么事了?”
“又死人了,估計又是那個吸食男人精氣的妖怪殺人了。”
“這都已經是第八起了,不到三天,已經有八個人是因為精氣耗盡而亡,師兄你覺得這到底是什么樣的鬼啊?”
“現在還不得而知,本來我猜測是女鬼,之前在鳳凰城我見過被女鬼吸走精氣的男人的死相,跟這個差不多,但后面發覺不對。”
“師兄為何這樣認為?”
“被女鬼吸走精氣的都是男人,他們一般都是被女鬼迷了魂,以為自己在和女鬼歡好,往往都是面帶微笑的。咦!你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屋內光線雖暗,姬遇還是清楚地看到了木遠楓充滿紅暈的臉龐。
木遠楓心虛地搖頭,“沒沒沒,就是剛睡醒不太舒服,師兄接著說!”
“可這兩天死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雖然都是精氣耗盡而死,可是他們臉上全是驚恐,顯然死之前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木遠楓輕輕點頭,“哦!”腦中閃現出花不語那晚那目光灼灼的樣子。
“她暴怒的樣子確實挺恐怖的,難道是她?”
“遠楓,嘀咕什么呢?”
“師兄,我們剛來的那天晚上,我倒是見到了一個青衣女鬼在抓一個小孩的魂魄,也不知是不是她?”
姬遇抿著嘴忍住笑,“你就是被她把衣服扒光的!”
木遠楓一絲不掛,被定在半空的畫面他現在還清楚地記得。
要不是他半夜突然被冷風驚醒,發現木遠楓不在,趕緊出去尋他的話,估計他得在那掛到天亮。
木遠楓羞愧難當,“師兄,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不是被她扒光的!我們是打斗的時候,她的陰氣太重,把我的衣服給震碎了!”
“好好好!是打斗的時候震碎的!哈哈…”姬遇終是忍不住了。
木遠楓嘴張得大大的,一臉蒙圈,這件事,不知會被師兄笑多久。
“不過我覺得那個女鬼不像是色鬼!”
“為什么?”
“因為她把你看了個遍,衣服都扒了,卻沒有動你分毫!”
“會不會是有別的原因?”
“會!”
“什么?”
“那就是她看不上你!哈哈哈…”
“…”木遠楓瞬間無語。
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體,身強體健,朝氣蓬勃!
那女鬼瞎了!
“別胡思亂想了,出去看看吧!”
姬遇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相互開玩笑是家常便飯,只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木遠楓收回思緒。
客棧天字4號房 房內點著一盞煤油燈,雖昏暗,卻不妨礙視物。
一個中年男人安靜地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底衫。
他的身體像是被吸干了一般干癟黝黑,眼窩深陷,卻依舊看得出是驚嚇過度而死的。
他似乎死的很不甘,倔強地不肯閉上眼睛,瞳孔里也有著一絲不甘。
木遠楓再次探了探他的呼吸與脈搏,分明是死了的。
他想幫他合上眼睛,卻徒勞無功。
他為何這般死不瞑目。
二人細細探查著線索,客棧的其他人早已跑光了。
畢竟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一不小心,就會丟了自己的小命。
“啊!”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姬遇突然叫了起來。
“怎么…”木遠楓一回頭,也瞬間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