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空間中待了大半天,外邊不過幾分鐘而已。收拾凈室的良辰,發現了自家姑娘弄污的衣衫,趕忙吩咐小廚房煮紅糖水。自家姑娘在書房時,嚴令她們不許打擾。良辰跟美景商議了一下,便去把姑娘來癸水的消息,傳遞給了夫人。
所以,當凌絕塵離開,顧夜從書房出來時,發現自家娘親等在自己的房間中。她頗為詫異地問了句:“娘,您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君氏忙招手讓女兒過來,摸摸她的小腦袋道:“娘的寶兒是大姑娘了…快把這紅糖水趁熱喝了吧?有沒有害怕?摸摸毛,嚇不著…娘在第一次來癸水的時候,還嚇哭了呢。當時被你外婆好一番打趣!”
顧夜小口小口地喝著甜甜的糖水,笑著道:“娘,你忘了我,我是學什么的了?醫者還能不知道這普通的生理常識?”
“也是。”君氏心中略有些失落,她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女兒長大了,生命中她這個母親的角色,可有可無…
“娘親,”顧夜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忙抱著她的胳膊,小臉紅紅地道,“那個…來癸水用的棉布條怎么縫的,你能教教我嗎?”
君氏忙吩咐人開了庫房,取了吸水又柔軟的松江細棉布過來,拿起針,手把手地教女兒縫棉條。棉布是用開水燙過,又經過暴曬的。兩層棉布,中間夾著一層薄薄的棉花。
君氏的針線活很細致,針腳整齊細膩。再看看顧夜手中的棉布條,針腳歪歪扭扭大一針小一針,慘不忍睹。她拿針線的動作,如臨大敵,一個棉布條沒縫好,腦門上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看把孩子給難為的。君氏用帕子幫女兒擦了擦汗珠,有些心疼地道:“你別做了,娘幫你縫吧。后日,你還要參加考核,別扎了手,影響制藥。”
顧夜有些頹喪地垂下小腦袋:“娘,我是不是很沒用?”
“術業有專攻。你在制藥和醫術上頗有天分,女紅上差了些也無可厚非。人的時間是有限的,你這雙手,是用來做大事的。女紅上不是有良辰美景她們嗎?”君氏心疼地摸摸女兒的小臉,不住地安慰著。
其他物件兒,讓丫鬟們去做也就罷了,這最私密的東西…顧夜有些不習慣,決定今晚要好好練習練習針線,至少能縫些簡單的東西。
轉念想起塵哥哥腰間那個丑得要死的荷包,顧夜自己都沒眼看,虧他還當寶貝似的隨身佩戴著,也不怕人笑話!想想也是,身份不如他的,不敢笑話他;身份比他高的,不過就那幾個而已…等她把針線練熟練些,心情好的時候,再給他做一個吧!
“你要是覺得別人做的,不好意思用,以后這棉布條,娘來幫你做。”君氏說話間,手中的針線翻飛,又做出一個來。
“娘真好,有娘的孩子是塊寶!”母女之間還談什么私密不私密的?顧夜的小腦袋,靠在娘親的肩膀上,笑瞇瞇地看著她做針線。室內充滿了溫馨的幸福…
突然,顧夜面色有些古怪。她抓起君氏剛剛做好的棉布條,朝著凈室沖了進去。一碗紅糖水下去,她月經的量好像更多了些,這才剛換不久的姨媽巾,又濕透了。唉…但愿這樣的情況,不要持續太久,要不然考核那天,她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幸好,老天聽到了她內心深處虔誠的祈禱,她的初潮在第三天的時候,已經接近尾聲了。
八級藥師考核,人數上已經大大縮減,剩下不過寥寥數十人而已。這一次,終于不必露天制藥,每個參加考核的藥師,都分派到了一個小小的制藥室。
本次考核,入場的時候,可以帶兩名藥童,三種珍貴的藥材。當然,常用的藥材,是可以向評委申請的。
顧夜月白色的藥師服中,依然是鮮亮的窄袖騎裝,頭發束了高高的馬尾,馬尾上點綴著紅珊瑚的簪花,活潑又俏麗,讓人老遠就能一眼認出她來。
“這小姑娘也來了?這可是八級藥師考核,藥師步入了高級,每一級的考核難度都是數倍遞增的。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安然通過!”
觀禮臺上的人數減少了許多,不過前面缺席的各國使節,和東靈國的權貴,卻沒有一家是空著的。大藥師難結交,能交好幾位高等級藥師,也聊勝于無啊!
“哦!你說她啊!上次考核甲等第一的名次,她要是考不過去,其他人就更玄了!”說話的是東靈國的某個宗室弟子,他自有一番獲得消息的渠道,因而有些沾沾自喜。
他旁邊的一位長得還算俊秀,目光中卻帶著幾分邪氣的男子,挑了挑眉,不屑地道:“哦?讓一個小姑娘摘取了七級藥師魁首的桂冠,今年參加考核的藥師,素質也不怎么樣嘛!”
那位宗室子弟,露出一副“你真是孤陋寡聞”的表情。俊秀男子皺了皺眉,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莫以年少論英雄!你看看江大藥師家的小公子,不也小小年紀就參加八級的考核了嗎?據說,在上一輪考核中,他也是拿到了甲等耳朵好成績!至于那位小姑娘,她可是褚慕桐的嫡親妹子,你敢小瞧她,等著被那只死狐貍虐吧!”宗室子弟頗有些幸災樂禍。
俊秀男子臉上的表情一僵。褚慕桐褚老三,是褚家的異類,狡猾似狐,京中跟他差不多年歲的一代,沒少被他坑過。尤其是那些跟他有過節的,都被他整得很慘,幾個月都沒臉出來見人。俊秀男子也曾經是其中的受害者。
“呃…原來是慕桐兄的妹子啊,難怪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呢!”俊秀男子怯怯地朝著褚家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正好跟褚慕桐的對上。他頭皮一緊,冷汗登時就下來了——離這么遠,那個死狐貍不會聽到他方才編排褚小妹的話吧?
“清晗兄,你說這褚家,不會出一位大藥師吧?”另一位勛貴子弟,略帶感慨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