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慈愛地看了小女兒一眼,頷首道:“葉兒說,我這手腕是可以用手術恢復的。其實,我現在的手腕,除了不能拿刀槍棍棒之外,其他的時候跟常人沒兩樣。兒子近年來苦練左手劍,已經小有成效。過兩年,上戰場絕對沒問題!”
顧夜每天晚上都會鉆空間,研究一種能夠恢復肌腱彈性的外用藥,成功后,配合恢復手術,她有十足的把握,能把爹爹的手腕,恢復到跟沒受傷時一樣的狀態。藥物研究已經有進展了,等她尋到變異的川牛膝,就可以著手制藥了!
褚老爺子撫摸著顧夜烏黑的秀發,帶著感慨道:“說來,葉兒丫頭真是我們褚家的小福星呢。你看看,咱們一家三代,都受過她的益。”
可不是嘛?褚老爺子舊傷的恢復,鎮國公的手筋痊愈的希望,君氏身子的好轉,還有褚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褚慕樺的一條命,都跟她有關系。哪怕在她沒有被尋回的時候,兩者之間就已經有了密切的聯系。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顧夜從沉思中醒來,看到從爺爺到六哥,一大家子都含笑地看著她。她知道自己有個毛病,就是專注于藥物時,外界的一切都被屏蔽在外,肚子徜徉于自己的小世界中。
今天爺爺剛回來,她就公然地發呆,實在是不應該。她摸摸自己的小臉,插科打諢道:“你們干嘛都這么看著我?難道…我臉上沾了點心屑了嗎?”
君氏把女兒的小臉轉過去,細細看了看,幫她理了理鬢角,笑著道:“沒呢!我們寶兒一張小臉白白凈凈、漂漂亮亮的,誰都沒寶兒好看!”
顧夜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樣,捂著自己的小臉,閃爍著明亮的大眼睛:“娘親,您這是夸我呢,還是在夸自己?聽說,娘親在閨中的時候,比我漂亮多了!”
的確,顧夜這張小臉,跟君氏年輕時候有七八分相似,不過顧夜的五官更精致些、耐看些。君氏愛憐地點著小姑娘的腦門,語氣輕柔地像怕驚著她似的:“你呀!古靈精怪的,竟編排起娘親來!”
鎮國公趕忙上前護著女兒,笑道:“這怎么是編排呢?女兒說得可是大實話,在我心中,沒有人能夠比你們娘兒倆再好看的了!”
君氏兩頰微微一熱,唾道:“當著父親和孩子們的面兒,你瞎說什么呢!這么大了,還沒個正形,小心教壞了孩子們。”
顧夜一本正經地點頭,神助攻道:“就是,就是!爹,你看你,瞎說什么大實話?把娘說得都不好意思了!”
君氏臉皮薄,看著兒子們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她臉紅得好像飛上了一朵紅云。她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匆匆道:“父親,顧叔…你們聊著,我去看看廚房晚飯張羅得怎么樣了!”
鎮國公剛想說這事兒有廚娘呢,哪里需要夫人親自出馬,卻被古靈精怪的小女兒攔住了。顧夜小聲地在他耳邊道:“爹,你讓娘去吧。她再留在這兒,臉都要燒起來了。娘面子薄,你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打趣她,小心她回去跟您翻舊賬。”
鎮國公聞言,有些懊惱。他溫柔地看了小女兒一眼,好像在說:你倒是把責任撇得清楚,好像剛剛打趣人的,跟你沒關系似的。得,夫人不舍得怪女兒,恐怕會把所有的責任都強加在他的頭上。他得趕緊想想,到底該怎么把人哄好嘍!
褚老爺子回府,顧夜特地把顏嬸借給大廚房,張羅了一桌色香味俱全,好不遜色于慶豐樓的宴席。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晚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一直吃到深夜,才意猶未盡地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唯一的遺憾,就是守衛在郡瑯關的老大(大哥),不能回來跟一家人團聚。
保家衛國,是軍人的職責和使命。為了自己心中最神圣的祖國和人民,為了自己最愛的家人,他們常年駐守邊疆,不能跟父母、妻子和兒女團聚。有的,甚至馬革裹尸,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他們守衛的邊疆和祖國…他們當得起“最可愛的人”的稱號!
褚家的宴席上,也給遠在邊疆的褚慕樺,留了一個位置。在家人的心中,他好像也穿過了千山萬水,跟一家人歡聚一堂…
第二天,顧夜因為昨天鬧得太晚,早上起不來,抱著被子呼呼睡懶覺。秋老虎終于拔掉了尖利的爪牙,變得溫順起來。晚間,開著窗戶,有了幾分涼意。
月圓便開了箱子,把那床薄薄的云蝅被給姑娘蓋上。云蝅被溫暖舒適,感覺像藏身在云朵中一樣,顧夜睡得那個舒服啊,都不想起來了。
花好從外面進來,見自家姑娘撅著屁股,睡得正香甜,有些不忍打擾。不過,她看看手中的帖子,還是硬下心腸,把姑娘喚醒。
顧夜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道:“花好,今兒不用考試,讓我再多睡會兒唄!”
“姑娘,您惦記的那個莊子,有眉目了!”花好最了解主子的心意,知道如何能夠讓她精神振奮。
果然,顧夜像被打了雞血一般,迷蒙的眼神變得銳利而又晶亮:“怎么?緋兒姐姐來了?帶來了好消息?”
她一骨碌爬起來,趕忙讓良辰和美景進來伺候她洗漱。她一邊刷牙,一邊心急地問道:“緋兒姐姐怎么說的?榮親王妃愿意轉讓那個莊子了?”
花好趕忙把帖子拿給姑娘看:“泰郡王妃沒來,榮親王妃給您下了帖子,邀請您和夫人到榮慶王府做客呢!”
顧夜洗了臉,抹了自制的水乳護膚品,接過月圓遞過來的蜜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氣兒,這才接過帖子。帖子用得是時下最流行的五色彩箋,上面手工畫著精美的花鳥蟲魚。單這箋紙拿到后世,都是一個個精美的藝術品。
顧夜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才打開請帖。字體是梅花小篆,配合著竹梅的彩箋,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