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件事林嫣然也聽說了,只是卻記得是那位小姐被人蠱惑,得知被騙,寧死不屈。
如今見秋悅容說出這話來,便覺得有些不大舒服來。
她還不曾說話,就聽得旁邊的顧雙宜似笑非笑道:“不錯,的確是要娶妻娶賢,婦德為重,切忌長舌搬弄是非。”
這話說的刺撓,秋悅容瞬間便有些臉上掛不住。
偏偏林嫣然跟沒聽到一樣,端起茶盞顧自的喝了一口,便笑瞇瞇的轉了別的話題。
秋悅容覺得心里七上八下,越發的對顧雙宜沒了好感,心中正想著等回去之后讓家中下人去查一查這個姑娘的來歷,不妨就聽得外面通稟,說是大少爺回來了。
聞言,秋悅容瞬間收斂了那些雜七雜八的情緒,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嬌羞,朝著門外看去。
下一刻,便見岳啟光挑簾而進。
他的目光在看到顧雙宜之后,眼中笑容頓時便多了幾分:“小爺在門外的時候就聽說你來了,還以為是丫鬟們渾說的呢,你還真來了呀。”
顧雙宜嗤了一聲,笑瞇瞇的問道:“怎么著,岳少爺這是不歡迎?”
“怎么著,我要是不歡迎,您還能走了不成?”
岳啟光這話一出,顧雙宜還沒說話呢,就先挨了自己娘親一記眼風,對著他罵道:“混賬東西,怎么說話呢,竟敢跟公主這么沒大沒小的!”
聽得林嫣然這話,顧雙宜頓時沖著他吐了吐舌頭。
岳啟光促狹的一笑,唉聲嘆氣道:“是是是,給永安公主請安——娘,這樣可行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沖著林嫣然眨了眨眼。
林嫣然被他這模樣氣到,無奈嘆了口氣,指著他道:“你這個混賬。公主莫怪。”
后一句話,則是跟顧雙宜說的。
聞言,顧雙宜笑的眉眼彎彎,道:“不怪不怪,少爺竟給本公主行禮,我可擔待不起呢。”
只是那表情里,卻滿是笑意。
林嫣然見狀,心中覺得有些什么東西被串聯起來,不想一回頭就看到了秋悅容慘白的臉色。
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是…是永安公主?!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住地瑟瑟發抖,既有想掐死自己的沖動,又有對林嫣然不說出她身份的不滿。
這是故意要看自己笑話的么?
秋悅容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悅容,你沒事兒吧?”
林嫣然心中有些愧疚,這丫頭是不是被嚇到了?
不想她問了這話,就見秋悅容神情倉惶道:“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見狀,林嫣然越發擔心,還想說什么,就見秋悅容幾乎是狼狽的跑了。
那模樣似是被鬼追了一般,生怕顧雙宜會攔住自己不讓走。
事實上,根本是她多想了。
因為顧雙宜壓根就沒將她放在眼里。
林嫣然擔心秋悅容這樣走了會出什么意外,便讓紫竹去尋了兩個丫頭,好生將她送走。
等到吩咐完之后,就聽得顧雙宜沖著自己笑著撒嬌:“夫人,您府上這位少爺蔫壞呢,他昨兒個饞我,說府上的芙蓉蟹斗做的一絕,還不準我來吃。今兒個您可要跟本公主做主,這頓飯是一定要蹭的。”
岳啟光嗤了一聲,睨了她一眼道:“我說公主,您能不能有點出息,堂堂公主來臣子家中蹭飯,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
他二人逗著玩,偏偏林嫣然卻從中瞧出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這二人的關系,似乎是太親近了一點。
林嫣然瞧出幾分曖昧來,面上卻不動聲色,笑瞇瞇道:“公主放心,臣婦早吩咐了廚房,今兒誰也攔不住您呢。”
聽得她這話,顧雙宜越發笑的得意,那模樣瞧著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中午的時候,顧雙宜便留在了岳府吃午膳。
岳崢在軍營中,隔三五日才會回來一次,所以正午便只有林嫣然并兩個孩子陪著顧雙宜。
等到吃完飯之后,瞧著時候不早,顧雙宜也知自己不能多留,便起身告辭了。
岳啟光去送的她,將她送上了馬車,瞧著馬車遠去,這才回了府上。
不想回去只會,就見林嫣然在自己房中等著。
“母親,您怎么來了?”
林嫣然收了臉上的笑容,神情倒還算溫柔,輕聲問道:“娘親想問問,你跟這位永安公主是什么情況?”
在林嫣然的面前,岳啟光一向是不背著自己的想法的。他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實不相瞞,兒子動了些念頭。”
見他這模樣,林嫣然便明白了。
這兒子雖然不是自己生的,卻是自己從小拉扯大的,他的脾氣,林嫣然再知曉不過。
在宴席上的時候,她便看出來永安公主是少女懷春的模樣,至于這個兒子的心思,怕也是八九不離十。
不過為了確認,她還是過來問了一遍。
此時見岳啟光直白的回答,林嫣然心下了然,復又問道:“那你可知道,劉貴妃在為公主擇親的事情么?”
聞言,岳啟光愣了一愣,下意識搖頭,追問道:“擇親?”
林嫣然便將劉貴妃這些時日為永安公主挑選夫婿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道:“你若是真有這個心思,明日母親便進宮一趟,將你們的事情挑明了說。雖說咱們岳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比不得那些世家,但若你們真的情投意合,母親也愿意為你爭取一番。”
聽得這話,岳啟光感激一笑,急匆匆道:“母親,這些事兒少不得您幫忙操持。只是兒子現下要出去一趟。”
眼見得岳啟光猴兒一樣的就跑出去了,林嫣然想叫住他,又無奈的笑了一聲。
這孩子,還當真是猴急。
岳啟光騎馬一路疾馳,終于在宮門之外攔下了顧雙宜的馬車。
車夫拉住馬,笑著問道:“岳小將軍這是?”
還不等他話說完,就見岳啟光先挑起車簾,直接鉆進了車內,順帶還將丫鬟給趕了下去。
顧雙宜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不過見他這直喘粗氣的模樣,下意識笑瞇瞇的問道:“岳少爺,您怎么來了?”
莫不是她拉下什么東西了,難為他這一路跑著送來?
岳啟光單刀直入,喘著氣兒道:“小爺問你一件事兒,你母妃是不是想要將你嫁給那些世家子弟?”
顧雙宜不想他就這么趕過來,居然是為了問這個問題。她一顆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一樣,面上則是小心翼翼的問道:“若是呢?”
聞言,岳啟光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面,盯著她的眸子道:“我也是世家子弟,公主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話一出,顧雙宜便覺得自己的腦海中炸開了無數的煙火,她拼命壓制著那些幾乎要溢出來的歡喜,眨巴著眼睛問道:“如果,我不考慮呢?”
下一刻,顧雙宜便覺得眼前湊過來一張放大了的俊俏男兒臉,而她的唇,也被覆上兩片溫軟。
“唔——”
岳啟光的唇上染了點點胭脂,為他的相貌平添了幾分艷色。
他渾不在意,邪肆一笑,道:“現在小爺我蓋章了,容不得你不考慮了。”
顧雙宜被親的臉泛紅,整個人都有些呆滯,顯然是還未從方才的情形中回過神兒來。
她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啞著聲音問道:“剛剛,是蓋章了么?”
見岳啟光點頭,顧雙宜心一狠,湊過去也親了他一下,在岳啟光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帶著幾分害羞道:“那,我也蓋個章。”
眼前的岳啟光一雙眸子似是虎狼,顧雙宜做完這件事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頓時便害羞的想要往后退。
然而下一刻,她便被岳啟光雙眼冒光的摁在了車內。
“這可是你勾我的。”
眼前男人化作腹黑狼,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偏偏那動作還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
顧雙宜被他親的迷迷糊糊,手下意識的想要去推拒,卻是一絲力氣也沒有,反倒帶出了幾分欲拒還迎的味道。
觸碰到他腰間的時候,顧雙宜難得的清醒了幾分,下意識的抓住。
意識到自己的玉佩被拽了下來,岳啟光勉強回神,瞧著嬌艷勾人的顧雙宜,他恨不得將禮法都拋之腦后,卻還有殘存的理智,輕咳了一聲,將她抱在懷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道:“待會小爺就去宮里提親!”
等媳婦成了自己的,他可就不會這么輕易放過這丫頭了!
顧雙宜臉色羞紅,在他胸前擰了一下,卻被他抱得越發緊了幾分:“別動,讓小爺抱一會兒。”
某個斗志昂揚的地方正在抗議,可岳啟光卻只能抱著懷中佳人忍耐著。
當真是甜蜜又惱人。
顧雙宜的心中柔軟的一塌糊涂,她伸出素白的手,掌心赫然托著一枚玉佩。
“岳少爺,您可要解釋一下這個么?”
瑩白的掌心防著的玉佩,是她的。
幼時離開之前,她心中不舍,將玉佩送給了岳啟光,不想竟被他佩戴在身上,日復一日。
岳啟光低下頭在她掌心吻了一下,瞧著那玉佩眼神溫柔:“小爺這輩子沒收過姑娘家送的禮物,你是頭一次。”
那是他來京中之后第一個朋友,雖是個小丫頭,有些驕縱霸道,卻也讓他心中喜歡不已。
只是,當時將玉佩戴在身上的時候,他也并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淪陷在這個丫頭的身上。
顧雙宜眉眼帶笑,掌心被親過的地方帶著微微的燙意,讓她的臉色都有些羞紅。
其實小時候送他玉佩的時候,只是想著要走了,留給他一件禮物作為紀念。那時不過是個小孩子,并沒有想到過,女兒家的貼身之物其實是定情之物。
可現在想起來,卻原來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前世修成今生定,與君攜手百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