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但凡是林家送來的東西,都是先緊著她們母女,如今裘映瑤也成了習慣,將那些林家送來的禮物都歸納到了自己的中。
眼下施妙魚突然來這么一手,讓裘映瑤心中十分惱火。
可惱歸惱,她也知不能直接跟施妙魚對上。
裘映瑤眼眸一轉,便計上心來,等到施慶松下朝回來之后,便將此事添油加醋的說了,末了嘆息道:“說到底,妾身不過是個妾,名義上柔兒也要叫夫人一聲母親的。更何況,那林家雖說是大小姐的外祖,那些禮物到底也是送給咱們沐陽候府的。如今夫人和大小姐將禮物藏起來,這樣厚此薄彼,傳出去怕是要被人說苛責庶女的。”
她扣了一頂大帽子給施妙魚,施慶松的心中聽了也有些不舒服,再見裘映瑤伏低做小的模樣,越發有幾分不悅,因吩咐道:“去請大小姐過來。”
眼見得人要走,施慶松又叫住了他,道:“就說,請她來用早膳。”
因著先前顧清池幫他壓下了一道參奏折子,所以這些時日,施慶松見到施妙魚,總帶著若有似無的討好。
而今日縱然有裘映瑤的挑撥,施慶松心中有些怒火,卻也不想要跟施妙魚翻臉。
畢竟,今日的女兒不同往時,她的身后可是有安陵王顧清池呢。
見施慶松這態度,裘映瑤有些咬牙,卻也只能由著那下人去請了。
施妙魚許久才姍姍來遲。
她因才見了久違蒙面的親人,昨夜里睡得格外好。直到方才被丫鬟喊,才醒了過來。
得知施慶松請自己來吃早膳,便知怕是有裘映瑤的挑撥之語。
待得來了一看,頓時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給爹爹請安。”
見施妙魚行禮,施慶松連忙笑道:“起來吧,魚兒快坐下吃飯吧。”
施妙魚應了一聲,從善如流的坐了下來,對于一旁的裘映瑤母女,則是視若空氣。
因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忽略她們,那二人也總會見縫插針的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果不其然,她才喝了一碗粥,就見裘映瑤將昨夜里的事情舊事重提,捎帶著給施妙魚上眼藥。
“林家到底是你們的外祖,哪有厚此薄彼的?大小姐這般行事,說出去,倒是叫人笑話你了。”
一旁的施妙柔也接話道:“可不是么,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姐姐是受了林家人的挑撥呢。畢竟,往日里你可是第一個先給我挑禮物呢。”
聞言,施妙魚頓時放下筷子,一臉笑意道:“姨娘和妹妹這話可說錯了,并非是我小氣,不將禮物分給二妹妹。而是我外祖家不過是區區一個商戶,這小門小戶的,送來的東西哪兒配得上二妹妹用啊。反倒是二妹妹的外祖家乃是堂堂朝廷命官,想必家中好東西是不勝枚舉。二妹妹若是真想要外祖家的東西,也該找那位正經的裘大人吶。”
厚顏無恥想強占她林家的東西,當真是想得比長得美!
她施妙柔不是一向號稱自 己是三品大員的外孫女兒,看不上她們林家么么,那找裘家去啊。
施妙魚臉上笑瞇瞇,可說出的話卻像是刀子,處處的戳施妙柔母女的心。
裘映瑤恨得咬碎一口銀牙,卻說不出反駁的話,畢竟施妙魚說的的確沒錯。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莫說她的父親只是一個三品的布政使,家中銀錢根本就比不得林家。就算是裘家真的銀錢無數,卻也不會送到裘映瑤這里來!
畢竟,裘映瑤甘心做妾,早就惹惱了父親。若不是看著這些年她在沐陽候府呼風喚雨,怕是父親連裘家門都不會讓自己進。
她還待說什么,施慶松卻是已然沉下了臉,道:“食不言寢不語,都別說了,吃飯!”
剛才施妙魚的話,讓施慶松有些不悅,可那點不高興,卻是針對裘映瑤的。
這些年來,林家的東西流水一樣的送到沐陽候府,可裘家卻是絲毫都沒有過表示,反倒是裘映瑤將沐陽候府的東西不要錢似的往娘家送。
這些事情,他往日里不覺得有什么,如今被施妙魚戳破,頓時便有些埋怨起裘映瑤來。
說到底,自己才是她的夫君,是她后半輩子的依靠。可裘映瑤這般拿著自家東西討好娘家,且還是一個官職比自己低了兩級的布政使,這讓施慶松格外的不舒服。
見施慶松的臉色不好,裘映瑤越發咬牙切齒,回眸斥責道:“眼皮子淺的東西,管他香的臭的都要,倒是什么都不挑,這下舒坦了吧?”
她這話近乎直白的指桑罵槐,渾然不顧施慶松陰沉的臉色。
反倒是施妙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的更厲害了。
她喝了一口粥,這才笑瞇瞇道:“姨娘是該好好罵一罵,畢竟妹妹給自己選夫婿的時候,的確不挑呢。”
這話一出,施妙柔當下臉黑,頓時便站起身道:“施妙魚,你這話什么意思!”
對于施妙柔的發火,施妙魚連抬眼都懶得。因為,她不說話,有人會替自己開口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見施慶松將碗在桌子上重重一放,沉聲道:“都聽不懂我的話么,吃飯。不想吃的就滾回去!”
聞言,母女二人頓時如愿的住嘴,再也不敢說話了。
只是裘映瑤雖不說話,可是那火氣卻是蹭蹭的往上冒,看向施妙魚的眼神,更是嗖嗖的往外飛刀子。
對此,施妙魚只做不知,這母女二人的怒火讓她格外的下飯,吃完一碗之后,還興致勃勃的讓丫鬟再添了一碗飯。
見狀,施妙柔更是氣得肝疼,扔下筷子,道了一句:“我吃飽了。”便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施慶松頓時吹胡子瞪眼:“這孩子,平日的教養都去哪里了!”
見施慶松瞪自己,裘映瑤連忙伏低做小包攬過錯:“老爺莫要生氣,妾身回去一定好生管教。”
聞言,施妙魚似笑非笑道:“裘姨娘的確該好生管教,畢竟,子不教母之過。”她說到這里,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笑道:“瞧我,倒是忘記了,姨娘可算不得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