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昏暗的房間里,趙曉蓉和陳志遠面對面坐著,兩個人再無深情款款的樣子,這模樣,更像是隔世的仇人見了面。陳志遠強壓著自己內心的憤怒,沒想到,妻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呵!趙曉蓉,你總算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以前說什么對我用情深,全都是假的。我當時怎么就相信了你那些話,你這是愛我嗎?你只是看中了我最后一點利用價值,人都是一樣的,眼里只有利益。”
他要離婚,趙曉蓉竟然還想要他的腎,甚至連一分錢都不想留給他。
“陳志遠,你最好搞清楚,我趙家從來不虧欠你什么。倒是你,愧對于我,愧對趙家。你要當陌生人來算這筆賬,我就跟你好好算算。從你跟我在一起開始,全都花費趙家的錢,你買的東西,全都是貴的,你說男人在外面要面子,我從來沒說一個‘不’字。”
有些東西,甚至連趙曉蓉自己都舍不得,可只要是陳志遠的要求,她從來沒有拒絕過。任何時候,她都給足了面子,別人看了都只有羨慕他的份。到頭來,他又是怎么對待她,怎么對趙家的?
“清算下來,按照我每個月支付給你的工資,你賺的錢,全被你日常用光了,那些東西,都是屬于趙家的。功過相抵,我沒有細算。不然,應該你給我錢才對。因為你導致公司虧損,你確定要跟我算清這筆賬嗎?哪次不會我給你擦屁股,你自己又做成了什么事情。”
好高騖遠,她一直提醒著,可這毛病永遠都改不過來。
這次公司出現這么大的問題,還是她顧著父親的身體,一是疏忽,他背著自己捅的簍子。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公司什么情況,你要離婚,公司的事情你也沒有權利過問。想從趙家分到錢,你可能在做夢。就算你請律師跟我打官司,你也贏不了。更何況,你現在應該也沒有錢找律師。”
陳志遠被噎得話都說不出來,沒有錢,寸步難行。
他習慣了大手大腳花錢,自己一個人,生活都是個很大的問題,更別說做其他事情。
見陳志遠沒有說話,趙曉蓉趁勢繼續說道:“至于手術的事情,就當是你還當年我救你父親的恩情,以后,我們就互不相欠。你說的要離婚,我以為,還是應該把這些恩怨算清楚比較好。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手術以后,我二話不說簽字,讓律師把手續辦好,決不食言。”
“你…你可真會算計啊!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竟然這么厲害。”這么一來,自己不是什么都沒有了嗎?
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時候他一個人可怎么辦?
“如果我不答應呢?”
“不答應沒關系,那我們就繼續維持我們的表面夫妻關系,該做的你一樣都不能落下。賺不了錢,照顧好我爸,你應該會吧!當然,你也別想再有以前錦衣玉食的生活,公司也不需要你去了。到時候,你就出去賺錢養活我和爸好了。這是你做丈夫的,應該做的。”
“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你以為我會同意嗎?大不了我就耗著,我等得起,你爸的病情可等不起。”
“你以為,真的只有你一個人的腎有用嗎?我一樣可以讓醫生繼續尋找腎源,可是到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該負擔的一樣都不會少,包括爸后期的治療費用。自然,別人配型成功了,錢方面,也是你承擔。”
“憑什么我來承擔?你瘋了嗎?”
“憑什么?”趙曉蓉冷笑道:“憑你是我老公,憑我爸是你岳父,更憑,你這么多年都吃趙家用趙家的,揮霍了趙家的錢,還欠了我們家一條命。”
“我就是不答應呢?”陳志遠心想,自己就是什么都不作,他們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樣。
不過,趙曉蓉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
“沒關系!我會找人特地給我們家寫一份專欄,發到網上,報紙雜志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陳志遠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你不是很愛面子,很喜歡出風頭嗎?我豁出去了,也要讓你出風頭出個夠。到時候,沒臉做人的只會是你,又不是我。畢竟,我是受害者。”
“你…你別欺人太甚。”
趙曉蓉一掌拍在桌上,徹底和陳志遠攤牌:“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了,你答應不答應,結果都是一樣。我忘了,以前,你背著我在外面找女人的視頻,我都留著,你要找律師打官司,到最后,你可能還要賠錢。陳志遠,你真以為我愛你愛昏了頭嗎?”
當初,父親讓自己留一手的時候,她還覺得,父親這么做有些過分了。
夫妻之間應該有最基本的信任,她防備著自己的丈夫,如果被志遠知道,肯定會傷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現在看來,還是父親考慮周全,險些,自己就要變成手足無措的那個人。
“曉蓉,你我之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要對我做得這么絕嗎?你難道對我一點那感情都沒有了?”見她要走,陳志遠抓住了她的手,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被動。
“絕?那你當時給我離婚協議的時候,怎么沒有想過我以前對你有多好?那個時候,你怎么沒想到,我們之間走到離婚這一步,有沒有必要?是你先要將我置于絕境,今天這個局面,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我。”
“曉蓉,你這是要我的命。我們這件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趙曉蓉好不猶豫甩開了他的手:“條件我已經擺在這里了,該怎么選擇,你自己掂量,有了決定,隨時告訴我。對了,這個屋子里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屬于你的,你沒資格動,聽見了嗎?”
“怎么就…沒有一樣屬于我。那些衣服至少…”
“你身上每一塊布,都是我給你買的,難道不是嗎?”
“你…”陳志遠氣得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他算計來算計去,到最后,還是沒能贏過眼前這個女人,現在想扭轉局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難道真的要妥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