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瑤的白眼似乎對這個醫生不管用,他堅持說道:“我們辛苦醫治你們,最怕的就是像霍太太這樣不聽話的病人,您這可是在浪費我們的勞動成果。”
云瑤頓時啞然,突如其來的咳嗽助長了醫生的氣焰,他又繼續說道:“您的肺部吸入了不干凈的水,很容易引起感染,實在不適合到處走動。您想照顧人,至少要等自己徹底好了以后。”
“好了!”如果不是旁邊還有人在,云瑤真的想罵這個醫生。
偏偏這醫生一臉油鹽不進,理直氣壯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根本不看洛云瑤什么臉色。云瑤竟被一個醫生給氣到了,還被訓斥得啞口無言。
霍彥辰無奈地看著她:“你是覺得,我現在這樣,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你自己答應過我,為了我和孩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有他開口,云瑤哪里還敢說些什么。幸好兩個病房離得很近,其實,她留在這邊也不是大問題。
他們正商量著,用什么方式告訴家里的長輩,他們才更容易接受一些。還沒等他們做好心理準備,這些長輩們像是約好了,一起來到了醫院。
顧霍兩家長輩魂都要嚇沒了,火急火燎趕來了醫院,見孩子們一個個都穿著病號服,氣色也不好,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方雪薇看到兒子傷成這樣,當時就沒忍住哭了起來:“我早就說過了,別讓孩子去搞這些東西,當時你就不聽,還隨他去。那個時候,他要是不去折騰,現在至于這樣嗎?”
他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到這個時候,方雪薇下意識責怪起丈夫來。
霍彥辰看母親心疼成這樣,很是內疚:“媽,你就別說爸了。你應該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沒有誰能夠阻止,當時也不是爸的意思,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方雪薇擦了擦眼淚:“你現在這還叫好好的?你是自己沒看見自己什么樣嗎?你是我的兒子,你讓我怎么能受得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們一個個都瞞著,一點風聲都沒有。萬一你這次有個什么好歹,你是想讓我和你爸還有你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霍啟山趕緊說道:“說什么呢?孩子這不是好好的嗎?傷可以慢慢養,人沒事,這就是萬幸。人這一輩子誰還沒受過傷?男人嘛!咱們的兒子不會那么脆弱的。”
霍彥辰感激地看向了父親,這種場面,也只有父親能幫自己扛住了。
“你少在這說話,以前胡來就算了,現在成家了,自己都當爹的人了,還帶著洛丫頭一起胡來。你覺得自己身手好,洛丫頭呢?幸虧你們倆沒事,要不然,讓我們做長輩的該怎么辦才好?”
對此,云瑤也很內疚,整件事情觸發的原因很復雜,看著母親和婆婆傷心的樣子,云瑤也知道,這次是真的危險,自己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爸媽,對不起!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秦霜心疼,卻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
在這種事情上,男人還是稍微表現得理智一些:“既然人沒事,我們就不要再糾結這件事情了。幾個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顧明源自己也是經歷過生死劫難的人,當初,他也險些丟了性命,回想起過去的事情,他深知,處在這個大環境中,沒有誰能夠真正做到獨善其身,尤其是像霍彥辰和云瑤這樣的人。
他們不會去找麻煩,麻煩有時候還是會主動找上門來。
我們不能左右別人的思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無愧于心。對于這次的事情,顧明源只有心疼,并無責怪。
“以后,這樣的事情要第一時間讓我們知道。不管我們能不能幫上忙,知情權還是有的。我們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你們什么都瞞著,只會讓我們做長輩的更加擔心。”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顧明源還能如何?
該落網的人都已經落網,現在是法治社會,自己又不可能把馬云波的尸體偷出來鞭尸,也不能將被關起來的洛雨汐拖出來按在水缸里,讓她也嘗嘗被臟水泡著的滋味。
他相信,犯了錯的人,總會得到應有的懲治,不是有句話這么說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好了,你們就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讓我們來忙活。”
他們需要好好休養,大家也不好一直打擾。幸好小凌越很乖巧,有時候會吵著要爸爸媽媽,稍微哄哄,又安靜了。
“我們就先走了,孩子一直嚷嚷著想見你們,明天我帶著他過來,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你們了。”
想到兒子,云瑤更是內疚不已。身為母親,她應該守在孩子身邊的,是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爸媽,最近這段時間要辛苦你們幫我照顧孩子。等我沒事了以后,孩子就可以交給我照顧了。”
方雪薇擺了擺手:“你還跟我說這些嗎?你的傷好了,彥辰也還沒好。孩子交給我們照顧,我每天都帶他過來看看,你們就安心養傷。”
送走了家人,病房里只剩下霍彥辰和云瑤兩個人。從醒過來到現在,他們兩個還沒有安靜地坐在一起單獨說過話。此時此刻,云瑤坐在病床旁邊,看著他躺在床上,本以為會有很多話想說,可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云瑤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握著霍彥辰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開。就像是,突然松開,他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一樣。
大概是經歷了這次的事情,她心里更不安了,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守在他身邊。
霍彥辰見她不說話,有些詫異:“怎么了?是不舒服嗎?被水泡了一下,連話都不會說了?”
云瑤知道他在逗自己開心,可這個時候,她真的笑不出來。嘆了口氣,她認真說道:“你知道嗎?我當時被關在那個玻璃缸里,洛雨汐一直跟我說,我會死,不可能平安離開的。可我心里一直相信,我的阿辰會來救我,不管我在什么地方,你都能找到我,帶我逃離困境。”
她說著,聲音不知不覺生硬起來,當初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心頭依舊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