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不過聲音還不算很大,河野治說了一聲“請大家安靜”,等到靜下來,才說道,“我們接下來要舉行一個捐贈儀式,將我們東京史料館的館藏重器,華夏商代的三羊圓尊,送給唐易先生收藏!”
話音剛落,臺下就炸了鍋!
除了王鎮南,其他認識唐易的人也都不知道這件事兒!
包括“準外公”秦老。秦老的臉上沒有半分欣喜。東京史料館怎么會輕易將這樣的館藏重器送出?必定是之前的那幾件東西導致的!
如此,這贈送,實際上因為被脅迫!
那唐易可就真是危險了!
剛才的議論聲不算大,現在,臺下的聲音,幾乎已經蓋過了臺上!
“送給這個華夏人?”
“天啊,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嗎?”
“河野太郎腦子進水了嗎?”
“這個年輕人到底使用了什么魔法?”
霍云良在臺下并沒有說話,他瞇起了眼睛,心想,唐易果然在替上頭辦事,就憑他自己,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讓東京史料館將這件代表性館藏重器送出!
河野治并不著急,一直等到臺下聲音稍小,才提高了聲音說道:
“大家可能有所不知,本次展出的成化斗彩葡萄紋高足杯,就是唐易先生提供的。而且,商代夔紋象尊,雍正海水龍紋天球瓶,也是華夏的藏家提供的!”
這是在偷換概念。第一,提供的意思就復雜多了,可以是賣出去,可以是贈送,甚至可以是交換,這意思有點兒像是唐易用成化斗彩高足杯交換了三羊圓尊一樣。
第二,他接著唐易“提供”成化斗彩高足杯說另外兩件重器,好像另外兩件重器,唐易也使了勁兒一樣!
對于王鎮南這樣熟悉內情的人,甚至對于秦老這樣不全知道內情但很了解唐易的人來說,心里肯定明白,唐易是不會做這樣的買賣的。
但是,對于不了解唐易的華夏藏家,心里多少有點兒別扭。雖說三羊圓尊的確是罕見的重器,但是這里面好像有點兒巴結倭國人的意思。而且,還不知道除此之外,拿了多少好處呢!
而河野父子恨不能在臺上就殺了唐易。這特么花了大價錢,居然拿回來三件贗品!這還要送出去一件代表性館藏重器!
但是沒辦法,如果唐易或者其他人點出這個事實,東京史料館近百年的聲譽可就砸了!
如今,他們能做的,就是讓唐易和三羊圓尊一起消失!我們既然不能擁有了,那你們華夏也別想擁有!而唐易,只有死了,方可消此恨!
到時候,大典已經結束了,誰也不能點出東西是假的了。而且,東京史料館也不會給任何人這個機會,這三樣東西,只能收起甚至毀掉,對外可以說被神秘買家買走等等,反正理由有的是。
唐易既然做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在儀式上接過了盛放三羊圓尊的錦盒,說了聲“謝謝!”
唐易查看無誤之后,河野治又道,“不過,這畢竟是本館代表性重器,而且我們雖然贈送給唐易先生,但是因為這是華夏商代的文物,所以贈送協議里是有要求的,唐易先生不能賣出,也不能帶出華夏。”
頓了頓,河野治微微一笑,“所以,儀式結束之后,我們會安排一個護送人員,陪同唐先生回華夏,等到東西回到華夏,護送人員將會返回。而且,以后的時間唐先生無人監督,我們如果得到任何唐先生違反協議的消息,將會派人前往華夏調查,而如果屬實,唐先生將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看來,現在我還不能拿走?”唐易問道。
“是的。”河野治說道,“這件三羊圓尊,我們將有請三個見證人,一起存放到第三方保管公司,在唐先生離開江戶之前,我們的護送人員和唐先生一起取出,而后一起離開。”
唐易點點頭。既然已經宣布了,如果調包,他能鑒定出來。而且,接下來,河野治宣布,三個見證人將從所有嘉賓中隨意抽取,如果被抽中者不愿意見證,繼續抽取,直到出現三名同意的見證者為止。
結果,第一次抽取的三名嘉賓,唐易都不認識。不過,其中一名倭國人和一名意大利人不愿意見證。
再次抽取,這次抽取的兩個人,唐易依然不認識,不過已經沒有倭國人了。但是一名來自美國的嘉賓也不愿意,表示已經定好了下午的機票,要去塞班島和家人一起過圣誕。
最后一次抽取,居然抽中了懷特!
懷特欣然應允。
東京史料館沒有提前和他打招呼,也就是說至少這個環節不會有什么貓膩,他只需要客觀公正地見證即可。
大會結束,眾人一起去了一家防衛森嚴的保管公司,全程錄像。
唐易這時候才見到了那個所謂的護送人員,是個中年人,神情平靜,甚至有些暗淡,身體略瘦,面帶風霜,手掌粗糙,根本不像個懂古玩的行家。
對此,河野治還解釋了一下,這是從東京史料館后勤部找了幾位工作人員,都是以誠信著稱,不一定懂古玩,但一定會堅持原則,忠于職守。然后從中選擇了一位。
東京史料館已經按照協商的結果,只安排了一個護送人員,唐易也不好再說什么。
此事結束之后,懷特對唐易說道,“附近有家咖啡館,我請你喝杯咖啡。”
“可是我今晚就要走了,現在?”
懷特道,“頂多耽誤你二十分鐘,沒事兒的,簡單聊兩句。”
唐易也不好再推辭,便答應了。
到了咖啡館一個僻靜的座位,點了兩杯咖啡,懷特四下看看,低聲道,“唐先生,你我不算故交,但是我停欣賞你。我也不會問你用了什么手段,我只想說,以我的了解,河野太郎不會這么輕易罷手。”
“懷特先生,你好像和河野太郎,要比和我熟。”唐易淡淡說了一句,這個時候,他還是很謹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