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治心想,倒把這茬給忘了,“好,等我們回去見識一下!”
回到了租住的院子,已經是晚上了,風呂疏桐已經把飯準備好了,擺到了客廳的大圓桌上。
“不忙吃飯!”河野治興沖沖地向二樓走去。這個院子里,主建筑是一棟二層小樓。上下各四間,錦毛鼠和二岡住在二樓,河野治和風呂疏桐則住在一樓。空出來的房間則用作客廳、衛生間、廚房等等。
到了門口,錦毛鼠讓河野治和二岡稍等,進房關門。
等河野治和二岡進去的時候,只見桌上擺了一個一米多長的長方形皮盒,皮盒上有搭扣,有把手。
“這盒子?”河野治一看就知道這盒子是新的,而且看起來感覺怎么就這么眼熟呢?好像經常見似的。
“這是我用臺球桿的盒子改裝的!”錦毛鼠得意洋洋打開了盒子,“一來是因為這刀比較窄!二來是因為拎著這樣的盒子,不會讓人起疑!”
河野治心說,怪不得!他雖然不打斯諾克,但卻是希金斯的球迷,比賽還是經常看的。從他欣賞的球員也能看出,此人心性也是很穩健的,不然以好看程度來說,同是“七五三杰”,奧沙利文的打法更具有觀賞性。
一把寒光閃閃的刀被拿了出來。
這把刀約有一米長,確實比較窄,刀身的寬度應該不到四厘米,有點兒像刺刀,但是卻沒有血槽。而且還比較薄,最厚的地方也就是一厘米。護手是扁的橢圓形,刀柄尾端是圓形的鐵環狀,做得很精美。
“你真用這刀砍斷過碗口粗的樹?”河野治小心翼翼用手指上下摩挲了下鋒刃,一股寒氣透骨而入。但即便如此,用這么薄、這么窄的刀,要揮刀砍斷碗口粗的樹,那的確也不太容易。
刀和劍不同,劍取靈動,刀重剛猛,所以一般都有一定的厚度和寬度,這把刀似乎兼具了很多劍的靈活性。
“嘿嘿,我砍斷過雞蛋粗細的樹枝,一點兒阻力都沒有,估計砍碗口粗細的樹也沒問題!”錦毛鼠敢情是yy來的。
二岡的目光則一直凝視在刀身下部的鏤金銘文上。
這文字的確很奇怪,有點兒像少數民族文字,又有點兒像象形文字,不過大致能看出,應該是倆字兒。
河野治思考了一番,“這的確應該是十六國時期的環首刀。從西漢中期到隋朝末年,環首刀可謂流行不衰,稱得上是華夏短柄戰刀的鼻祖!此刀輕便鋒利,正適合馬上揮刀作戰,應當是北方游牧民族所用的刀具。不過這把刀如此高端精美,顯然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河野先生,可以啊!”錦毛鼠見到河野治以來,這是第一次聽他分析古物。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匈奴、鮮卑、羯、氐、羌,這到底是哪個民族的文字呢?”河野治沒有理會錦毛鼠的驚贊,兀自沉吟道。
二岡此時卻緩緩開了口,“這應該是拓跋鮮卑的文字!”
鮮卑這個游牧民族,其實有很多部族,比如二岡說的拓跋鮮卑,這個最有名,因為北魏王朝就是拓跋鮮卑建立的,開國皇帝拓跋珪。
還有一個比較有名的慕容鮮卑,建立了后燕王朝。北喬峰,南慕容,慕容復就號稱是大燕國皇室后裔。這事兒鬧的,中原武林兩大高手,結果一個是遼人,一個是鮮卑人。
拓跋鮮卑最終建立了北魏王朝,而且到了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時期,推行了改革。說簡單點兒,基本上就是一些個漢化的措施,其中之一就是推行漢語。
不是一般的推,強推。不僅鮮卑文字不用了,就連鮮卑語姓名,也改成漢字姓名,甚至還禁止進入中原的鮮卑人用鮮卑語!
雖然后來又掀起過啟用鮮卑語的回潮,但終究沒能長久。鮮卑文字,沒能流傳下來,比較廣泛的說法是,隋末唐初就失傳了。
“二岡先生認識鮮卑文?”錦毛鼠知道的不是很詳細,但是鮮卑文字失傳他是知道的。這一個倭國鬼子,居然認識華夏失傳已久的游牧民族文字?
“這兩個字,我也不認識!”二岡說道,“但是我見過一些鮮卑文字,從字形特征和結構,大體能推斷出來!”
這下子,河野治也吃驚了,“二岡先生從哪里見到的?”
“江戶大學的川端谷昭教授家中,他算得上是我的老師之一!”
一聽川端谷昭,河野治的表情也有些肅然,“川端教授是扶桑有名的亞洲歷史學者,對華夏的研究尤為精深,家父對他也很推崇!”
“川端教授早在十年前,就發表了一篇論文《關于鮮卑文字從漢朝末年開始對華夏意識的關聯影響》,他對鮮卑文字的研究,華夏的專家也比不上!”二岡斷然道。
錦毛鼠雖然幫著倭國人辦事兒,但那也是為了錢,民族榮譽感還是有的,一聽這話,立馬就不高興了,“一聽這論文標題,就不怎么樣,語法都不對!”
“這只是我翻譯的問題!有英文版,有倭文版,你感興趣可以自己看!而且你有本事也可以找華夏的教授認認!”二岡掏出手機,對著刀身銘文拍了一張照片,“我敢保證,我把圖片傳給川端教授,他很快就能認出來這鮮卑銘文的漢語意思!”
“好!那我們就等著!”錦毛鼠心想,特么的這是欺負我!我這職業,哪里認識什么大學教授?!那個叫川端什么的,最好別認出來!不然我剛滅了二岡這老雜毛的面子,可就又被他掙回來了!
赤冶!
赤冶?
錦毛鼠一下子緊緊攥住了刀柄,拿起就放進了盒子,幅度有點兒大,差點兒碰到旁邊的二岡,“你小心點兒,這刀太鋒利了!”二岡喊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赤冶刀?居然鏤刻的是鮮卑銘文?”河野治屏住呼吸,“錦先生!”
“河野先生,別說多了,說多了,這大西寶藏的活兒我也沒法兒幫你干了!”錦毛鼠扣上了盒子,手仍然緊緊壓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