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長安不遠,有一處唐代墓葬被盜掘。河野治可能從里面得到了一件東西。”唐易便把前因后果又說了一遍。
“你的想象力夠豐富的。”陳澄之耐心聽完后,“小鬼子是有點兒類似的脾性,不過就算他真拿到東西,也不一定是銅鏡,就算真是銅鏡,也未必是月隱風雷。”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東西要真是到了他手里,可不是一件好事兒。”唐易接口道。
“你心可真夠多的,不過我喜歡。現如今,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你是想弄到自己手里?”
“只要不流出國門,在不在我手里無所謂。”
陳澄之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就憑你這句話,我幫你打聽下消息。不過,我不喜歡和官家合作,你別走漏了風聲,而且,你最好來一趟津門。”
唐易一晚上輾轉反側,第二天早早就起來了。
易素梅做了臘八粥,香甜軟糯。喝完了粥,唐易試探著說想去一趟津門,快過年了,去看看陳澄之老爺子。畢竟他答應老媽年前不出去了,所以說的時候小心翼翼。
沒想到,易素梅很痛快地答應了,“尊老是應該的。”
唐中峰只說了一句“早去早回”,也沒有多問。
中午唐易和林娉婷一起吃了頓飯,下午便坐上了去往津門的高鐵。
見了陳澄之,才知道吳軍去南方旅游去了,學校快放寒假了,他也沒什么事兒。
晚飯時,陳澄之帶著唐易去了一家胡同串子里的私房菜館,所謂vip包間,里面居然有一個大炕,炕坑里火燒的很旺,炕面上坐久了都燙股。
老酒,八大碗,熱氣騰騰。
“還有個人要來。”陳澄之給唐易倒上酒,微微一笑。
正說著,包間的門吱呀一聲,棉布簾子一卷,一個黑胖子走了進來,卻是魚泳。
“唐先生,久違了!”魚泳簡單打個招呼,便上了炕。
“今兒臘八,早上喝了臘八粥,晚上咱們來吃八大碗,起手一個干了吧!”陳澄之舉杯。
這津門的八大碗,是老傳統宴菜,鄉土氣息比較濃郁,這在炕上吃倒也更襯特色。本來呢,是說每桌八個人,有八道菜,因為都是大海碗,所以叫八大碗。
八大碗分粗八大,細八大,高八大。聽名字就明白,粗八大比較“豪爽”,什么燴丸子,燒,松的。細八大精細一些。高八大的檔次上去了,有什么魚翅、官燕的菜。
他們點的是細八大:有炒青蝦仁、海參丸子、蟹黃蛋羹、燒三絲、元寶、清湯等等。
三個人吃八大碗,有點兒多,不過,這聊天講究的是一個氣氛,尤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有重要的事兒要商量呢。
酒菜過了一輪,魚泳開口了,“我聽說唐先生把五古封燈的這些個后人都走了一遍?”
“您二位都在,我這是不是也算走一遍?”唐易笑道。
“哈哈哈哈。”魚泳跟著笑了起來,“別的我不知道,燕京譚家可不好走,譚綸譚羽兄弟走的是高層路線,大公子譚千尺也不屑于江湖上的事兒。”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忙乎別的事兒,他們在玉器上的眼力怕也是荒了。不過有兩個旁支上的人,一個是譚千尺的叔叔輩,正在我閣寶多謀事,還有一個在滬海,接下來我在滬海開分店,還要靠他主持。”唐易應道。
魚泳臉色一滯,“你說的這譚千尺叔叔輩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滬海的那位,可是譚千常?聽說他年紀輕輕的口氣倒不小,和燕京譚家公然劃清了界限。”
“沒錯,譚千常口氣不小,是因為他眼力不弱。再者,這位譚千尺叔叔輩的人,雖然一直籍籍無名,可以是古玉鑒賞的大家。”唐易給兩位各上了一支煙。
既然唐易說是古玉鑒賞的大家,魚泳也不懷疑,他可是親眼見到唐易撿漏永樂青花壓手杯和剃頭成窯天字罐。
瞇著眼睛抽了一口煙,魚泳若有所思。
“二位,實不相瞞,除了譚家的人,這火門長老陸火圣的徒弟陸知行和我也交情不淺,他正在瓷都建窯廠。木門長老金木林的后代,兩位可能還不知道,正是金石溪先生,我閣寶多的店名是他題寫的。還有,玄門護法姚廣圣唯一的弟子,就是在燕京名氣不小的文佳文大師。加上兩位,這五位長老、一位護法的后人,算是全了!”
既然唐易要籌建五古封燈古玩研究會,少不了來找陳澄之和魚泳,一個是金門長老的吳金彪的徒弟,一個是水門長老魚水星的后人,既然今天有這個機會,他索性直接點了出來。
陳澄之撣了撣煙灰,看了一眼魚泳。
“我和陳老爺子也是最近才聯系上,主要是河野治到了津門想伸手,他到知魚堂去過,也托人給我帶話了,想見面聊聊。不過,我對倭國人,一向沒什么好感。”魚泳笑了笑,“我還聽說,你接二連三折了他的面兒,現在都成了死敵了!”
陳澄之也笑了,“當年唐掌門就一改五古豐登的財路,切了東京史料館,你莫不是想當一回小唐掌門?”
魚泳突然一驚,“你莫不是?”
“這件事我也在查,不過,我是不是唐掌門的后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這個能力!兩位說呢?”唐易舉杯,先干為敬。
三個人把五古封燈的舊事絮叨了一遍,兩人對這個研究會倒是不排斥,但也沒說死,只說到時候再議。唐易主要就是先探探路,只要他們愿意在將來的五古封燈研究會掛個名,同時愿意對抗東京史料館,那就夠了。至于能否深入合作,現在來談為時過早。
“月華隱雷鏡的事兒,我跟魚先生說了。”陳澄之隨后便把這事兒提了出來。
“如果河野治真得到了這東西,絕不能讓他帶出津門,帶回倭國!”魚泳倒不含糊,直接表明了態度。
“我找人查了。”陳澄之接著說道,“河野治的確是到機場接了一個女人,從長安來的,而且這個女人就是他在燕京的助理。老板親自去接自己的助理,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