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武看了一眼唐易,又低頭沉思片刻,很快就笑了笑,“你是說,為什么會有個從來沒出現的競價的編號,一下子從五千九百萬歐,提到了六千萬歐?”“如果是王老先生安排的,那就很對頭了!”唐易也笑了笑。“看來王老先生是個愿意多花錢的人!”鄭武說著,暗暗伸了一下大拇指。“不舍得多花,怎么能多賺呢?”唐易連連點頭,“王老先生深諳商場之道,標王的轟動效應所帶來的價值,要遠遠大于追加的一百零八萬歐元。”鄭武此時卻搖了搖頭,“那是在這塊料子切漲了的情況下,萬一切垮了,追加的一百零八萬歐元,那就打了水漂嘍!”“垮不了,雖然不都是冰種滿綠,但是冰種滿綠的部分在十公斤以上,而且剩余的部分,種水也算不錯。”唐易對鄭武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么?”“我當然記得,我是說王老先生除了有錢有頭腦,這魄力的確是不小。”鄭武接口道。唐易看了看時間,居然已經過了三點,“今天咱們要拍的料子不多,現在文佳那邊應該已經開始了!”“你已經被火化了。”鄭武嗤嗤笑了起來。唐易卻站起身來,“我去個洗手間。”確實已經開始了。火化爐已經關上,雖然里面燒的是一個木偶,但兩個扮演唐易父母的演員很敬業,還是哭得稀里嘩啦。文佳沒有進去,站在院子里火化房的門口,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什么異常。火葬場平時是沒有人來的,但是火葬場也不是什么重要單位,門口自然也沒有人把守。雖然王鎮南安排人看住了圍墻四周,但是都是悄悄的。根據文佳的要求,大門還是不設防的,不然也不正常。火化完畢,唐易的“父母”拿著“骨灰盒”走到文佳面前,文佳好生安慰。一些工作人員穿梭在院里,還有幾個人開始打掃衛生,收拾東西,畢竟,這里就要關停了。這時候,一男一女兩個人走進了火葬場。走進了院子中央,男子眼睛的余光一下子就看到了文佳和仍在哽咽的唐易的“父母”。女子臂纏黑紗,表情悲切。文佳不認識黑木幽光和黑木香川,一遍安慰,一遍朝王鎮南安排的人使了個眼色。“兩位,請問你們來有什么事?”這個人走到兩人面前,說的是緬語。黑木幽光顯然不通緬語,看了看黑木香川。“我們就住在不遠,家父突然病逝,想尋個火化的地方。”黑木香川用緬語應道。“不好意思啊,兩位,我們就要關停了。”黑木香川一愣,隨后抬手指了指拎著骨灰盒的唐易的父母,“他們怎么可以?”“噢,這是我們最后一單業務。去世的唐先生是華夏人,他的父母遠道二來,我們也是行個方便。”正說著,文佳走了過來,“火化爐不是還開著么?都是悲傷之事,行個方便吧!”此時,黒木幽光突然面帶喜色,用華夏語說道:“這位先生是華夏人?我們的祖籍也是華夏,不知先生怎么稱呼?”文佳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心想,來咨詢火化的事兒,我說火化爐開著,不趕緊問何時運來死者才不耽誤,卻著急問我怎么稱呼,應該就是殺手了!這是想確定我的身份!其實,黑木幽光和黑木香川在狙擊槍的瞄準鏡見過文佳,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問怎么稱呼,倒不全是因為要進一步確定文佳的身份,而是子彈沒擊中文佳卻反彈回來,實在太過詭異,他們還不敢貿然出手。“我姓文,是滬海人。”文佳笑了笑,“這位先生老家是哪里啊?”此時,原先那個人居然先走了,接著又招呼唐易的“父母”還有其他人到了緬懷廳,仿佛是要進行下一步。院子很快就只剩下三個人了。“這么巧?”黑木幽光看了看黑木香川,“我太太也是滬海人!”文佳是燕京人,當然不是滬海人,不過他對滬海方言還是會講一些的。此時,他面露驚訝,點點頭,突然用手一指緬懷廳:“儂曉得伊薩辰光希特伐?”(注:你知道他什么時候死的嗎?)黑木幽光和黑木香川都是微微一愣,顯然他們聽不懂滬海方言,但是看到文佳指著緬懷廳的方向,反應都不慢,都是面露惋惜表情,輕輕搖了搖頭。文佳也搖搖頭,從懷中掏出兩張符紙,點燃撒在了地上,而后轉身向緬懷廳走去。黑木幽光和黑木香川此時對唐易死了深信不疑,還以為文佳的這個舉動是一種特殊的祭奠行為。此時,文佳將背影留給了他們,正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因為上次子彈沒有奈何文佳,這次兩人都帶了涂了毒液的短刀。剎那之間,兩人從腰間抽出短刀,一左一右,如疾風暴雨,黑木幽光一刀刺向文佳的后心,黑木香川一刀刺向文佳的右肺!背對他們的文佳突然間哈哈大笑,那符紙的灰燼突然驟起,擋在了黒木幽光和黑木香川面前,接著,如同一張黑色的大網將兩人包裹起來。文佳分別在火化房、緬懷廳、辦公室的門口又點燃一張符紙。這三張符紙化為灰燼后,突然間形成了三道“繩索”,唰唰沖向包裹黒木幽光和黑木香川的“大網”,如同黑色的鎖鏈將其拴住。文佳抽出翻江尺和倒海柱,揮舞起來,最后,兩兩相交,發出震天的聲響!一陣陰風陡起,四下突然傳來一陣冤魂嗚咽的聲音。風停,聲止,黑色的灰燼也已被風吹散。一切趨于平靜。黒木幽光和黑木香川背靠背站立,勉強能活動一點兒,但是仍舊如同被網困住一般。“果然是兩個,我就說么,射我的那一槍肯定是補的!”文佳收起翻江尺和倒海柱,走到他倆面前,“東京史料館給你們開了什么價錢?”“你到底是人是鬼?”黑木香川回想兩次殺文佳的詭異,雖然語聲還算穩定,其實頭皮已經開始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