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風是明顯不想去口子村的,而且他也猜到了唐易很可能去,所以提前聯系好了皮修去瓷里村,并且先開了口。
唐易如何看不明白這一點?所以不用多說,一句“我就不去了”,就算是說透了。大家各進各的村兒,各辦各的事兒。
而毛逐,自然不放心唐易,既然呼風不想去,他就算不想去也不能讓唐易自己去。本來他張口,是想具體說說這事兒,但是當著呼風的面兒,又沒沒法兒多說,所以最后沒有說話。
晚上,毛逐進了唐易的房間,關門之后說道:“決定了?”
“嗯。”唐易扔給毛逐一支煙。
“好,我陪你走一趟。”毛逐點上煙,“拿著這塊瓷片吧。”
唐易忽然道:“河野平說要來瓷都,不知道走了沒有。”
“他不就是為了元青花人物大罐的事兒來的么?估計還沒走。”毛逐道。
“皮修也說,聽說瓷都出了這么一件元青花大罐,但是他也沒有具體的消息。我想,最近肯定有不少人盯上了瓷都,我們下鄉進村,不一定是壞事兒。幾個生面孔老在市場上晃悠,說不定會吃一記冷槍。”唐易笑了笑,突然對毛逐說:“謝謝!”
毛逐一愣,隨即明白了唐易的意思,“嗐!誰讓我跟著你混飯吃呢!早休息吧,我走了!”說罷,徑直離房關門。關門后,毛逐房門口停住了,突然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站了一會兒,才走向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唐易和毛逐到汽車站黑車聚集區晃悠了一圈兒,包了一輛越野車,直接去向浮縣。
浮縣縣城距離瓷都市不過六十里路,不過梁鄉口子村距離縣城還得四十里,而且有一段山路很不好走。唐易和司機約好,包一天的車,給四百塊,先給兩百塊,在村口等著,然后走的時候再給兩百塊。
司機是個結實的漢子,話很多,一路上叨比個沒完。司機說,經常有人下鄉收東西包他的車,口子村他知道,在一個山溝里,進村只有一條盤山路,進了山溝之后,還得走一段土路。
他的車是長城哈弗h3,花三萬塊錢買的二手,不過據說之前的車主開得挺仔細,他買來后又經過改裝,“放心,進山不比悍馬差!”司機說道。
“我說,你怎么知道我們是收東西的?”毛逐問道。
“瓷都這地方,產瓷器一兩千年了,古玩市場要么是真貨,賣得貴,要么就是假貨,倒是周邊鄉下,說不定有官窯的東西!指不定什么原因,東西就留在了鄉下。這叫什么來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就這么一點兒事兒,司機又啰啰一通。
毛逐忍住笑,看了看唐易說道:“他的成語用得不錯!”
唐易點點頭,盡力模仿國產007里司令的表情:“不錯!”
司機得意地甩甩不長的頭發,“坐穩了啊,進盤山路了!”
進入盤山路,速度本來應該更慢,但是這司機卻加速起來,幾個險彎兒過的毛逐伸長了舌頭,抓住安全帶說道:“哥們兒,你別真把自己當成秋名山車神啊!”
“放心吧!坐穩了就行。”司機毫不減速。
車往前開,這時候唐易發現,哈弗h3前方,有一輛豐田霸道,掛的是本地牌照,在不緊不慢地開著。如此一來,哈弗h3的速度不得不降了下來。這山路雖說是雙車道,但是要想超車,得很小心。
更要命的是,豐田霸道確實很霸道,并不是靠右行駛,而是在路中間開,搞得哈弗h3一點兒超車的機會都沒有。
毛逐原本以為司機會狂躁地摁喇叭提示,沒想到司機居然很安靜很老實地跟在豐田霸道屁股后頭,雖然表情很郁悶,但是一聲不吭。
“哎?我說你不是秋名山車神么?怎么不超車啊!”車速慢了下來,毛逐舒服多了,不由笑問。
“占了個路中間,我怎么超啊!”司機超車窗外啐了一口。
“摁喇叭催他啊!”毛逐繼續調笑道。
“你們外地來的,懂個啥?這輛車的車牌號碼里有四個零,在瓷都,連號的零比連號的八還難掛,這種人惹不起的!”司機道,“瓷都是燒瓷的地方,瓷器講究個神韻,所以很多人都喜歡零,靈嘛!”
毛逐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心說這司機看起來很能叨比,倒是不傻,知道分寸。
因為哈弗h3的車速減緩,很快,后面又跟上了一輛車,這輛車是一輛白色捷達。唐易扭頭從后車窗看去,捷達似乎也不著急,慢慢跟在哈弗h3后面。
唐易觀察了一會兒,捷達也是本地牌照,車牌號很普通。正當他要收回目光,突然發現,捷達車的后面,依稀還有一輛越野車,但是看得不是很清楚。
唐易捅了捅毛逐,一直后車窗,并沒有說話。毛逐向后望去,看到了車后的情況,心想,不會都是進村的吧?
這條盤山路,通向口子村,但口子村不是終點,終點是不遠處一處水庫。
“村子前面那個水庫,平時有游泳和釣魚的嗎?”唐易問司機道。
“很少,這地方太偏了,而且那水庫沒有合適釣魚和下水的地方,偶爾倒是有心情郁悶的到壩上看看水散散心。哦,對了,還有一種人可能來。”司機頓了頓,“來跳水自殺的!”
唐易和毛逐對視了一眼,沉默了片刻。
“哥們兒,待會兒到村口的時候,你停下車,假裝車壞了,拿著工具下車,打開發動機蓋。”唐易道,“你看行不行?”
“嘿嘿,我懂,你進村收東西,又沒來過,假裝說車壞了,有個說法!”沒想到,司機居然來了這么個理解。
唐易想了想,又說道:“不是。你看這前前后后這么多車,我怕都是收東西,都說同行是冤家,我怕出事兒!”
聽了“怕出事兒”,毛逐的神色有些凜然,突然開口道:“我怎么有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感覺?”
不料,司機此時又是嘿嘿一笑:“到底誰是黃雀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