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提油有什么特點?”唐易看著呼風,反問道。
“新提油做出的玉色,往往比較生澀,顏色也不是很自然,資深玩家不難分辨。”呼風還學會了搶答,“而古法提油,不僅所用顏料為天然的,而且工藝也十分高明,不會破壞玉器內部結構,不僅色彩艷麗,而且十分自然,手感也不差。”
“只是可惜,古法提油從清晚期開始,就失傳了。”唐易嘆了一口氣,“你既然都知道,難道看不出這是古法提油!”
其實,這虎皮的上色太到位了,若不是唐易有寶光和直覺輔助,他也是看不出來的。
看著唐易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呼風也不知不覺矮了三分,“能不能提示一二?”
“如果你經常盤玉,你就會發現,和田籽料的皮色處的包漿,要比純玉質處的包漿要厚重一些。為什么呢,因為皮色本身不是玉質,是附著的其他物質,不如玉質致密細膩,因而更容易吸收汗吸收油,所以要厚重一些。同時,厚是厚了,光澤卻要弱上一些。”唐易說道。
“我明白了!這虎皮上的包漿,卻和其他玉質處一樣,這說明不是天然的皮色!因為只是加了色,并未改變玉質,所以包漿是一樣的!”呼風也非等閑之輩,敢上門斗口,沒有兩下子怎么能行?剛才不過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罷了。
“行了,交流探討完了,你可以走了!”唐易伸手作送客狀。
呼風的臉色有些尷尬,倒不完全是因為輸了個徹頭徹尾,主要是一開始他太高調,導致現在反差太大。
“看你這店里,也沒什么像樣的東西,沒想到確實是有本事!”呼風實際上輸了,嘴上卻還要有點兒找補,“這樣吧,抽空兒我拿來件重器,我只留本兒,利歸你了,算是斗口這塊玉牌的彩頭!”
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你千萬別拿來!我這小廟供不起大佛,你知道輸了你就行。”唐易擺手道。
聽唐易說完,呼風只是聳了聳肩,接著便離開了閣寶多。
“這小子什么來頭,真夠吊的!”毛逐將椅子搬回了八仙桌旁邊。
“不知道,不過像是個世家子弟,有點兒見識。但這么年輕,恐怕更多的是吃老本。”唐易沒當回事兒,猜測道。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手機響了,唐易拿起來一看,是許一琳。
“我給長安市的那老先生打電話了,你猜怎么著?他對禮器用刀最近正好有新發現!”許一琳說道。
“噢?趕緊說說!”唐易拿手機的手不由得抓緊了。
許一琳是個行外人,所以轉述的時候盡量用了老先生的原話。根據老先生的意思,他剛得到了一本野史,已經沒了封皮,但是主要是關于兵器的。其中有說,明代的禮器用刀,是可以用在祭祀上的,不過仍舊是佩刀。也就是說,祭祀時,其實還是有人佩戴著,護衛祭祀者。
但是在崇禎時期,禮器用刀曾有一次直接當了祭器。崇禎是個很特殊皇帝,在位期間,光是罪己詔就下了六次,根據這本野史記載,崇禎在第一次下罪己詔之時,曾用兩把鑌刀祭祀,一大一小,一模一樣。
崇禎是什么意思呢?寫史人猜測,他用小的刀在代表之機,用大的刀來代表大明的國運,希望能扭轉乾坤。不過,野史中,只提出兩把鑌刀,卻并未說明是什么刀。至于祭祀,也只是簡單地說“鑌刀華麗,堪簋”,就是這兩把刀很華麗,所以可以像簋一樣擺到祭祀的桌臺上。
至于合璧,這本野史里也提了一句,“雙刀神合也”。
完了。就這么些。
所幸老先生比較豁達,并沒有因為這個發現要討還送給許一琳的那把刀。
現在唐易已經基本能斷定,他手里的這把刀,和馮青山手里的那把刀,應該就是當年崇禎祭祀的雙刀,而且祭祀的時候,是和銅香爐一起的。所謂“鑌刀銅爐”,就是這個意思了。
只是,銅香爐有煙霧成形的玄機,這一對鑌刀的玄機現在卻沒半點兒線索。
其實,就在唐易下午來閣寶多之前,他又看了一遍家里藏的那把刀,仍舊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這“雙刀神合也”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難道刀也能像人一樣?本來兩把刀就一模一樣,不過是大小有別,還得怎么“神合”?
此事總歸相距唐易的實際生活有些遙遠,加上唐易又是個心寬的脾性,所以想來想去沒有頭緒,也便先放下了。許一琳不著急要回那把刀,馮青山鐘愛兵器也不會貿然出手。所以,慢慢來吧。
唐易本來去閣寶多就不早了,又讓這個呼風攪和了一陣,所以眼看就到了傍晚。
唐易知道林娉婷晚上要回家吃飯,而毛逐又因為“唐眼”出盡風頭嚷著讓唐易請吃飯,所以唐易便和毛逐收拾了一下,準備關了店門去吃飯。
剛拉上卷簾門,秦老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唐易接了起來。
“唐易,你的電話一直占線啊!看來今天找你的人不少啊!”秦老笑道。
“就只打了一個,就是時間長了點兒。”唐易解釋道,剛才和許一琳通話,說的時間確實比較長。他估計秦老也知道了上午他在發布會上的表現。
“聲名鵲起,慢慢找你的人就會多了。”秦老道,“我看了新聞,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所以找你!”
“秦老您說。”
“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山海省收藏家協會?”秦老問道。
加入收藏家協會,那是百利而無一害。這個組織不僅系統龐大,而且里面的成員雖然都是“收藏家”,卻有一多半不是以古玩收藏為職業,而是遍及各行各業。更重要的是,有能力搞收藏的,非富即貴。光從社交層面說,就收獲頗豐。
“想是想,只是我這個年紀······”唐易答了一半,便等秦老接口。
“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也是你的時運到了,今天有了‘唐眼’的名頭,明天中午就有個很特殊的飯局。”秦老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