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不想讓帝君喝這杯茶,臣妾是故意的。”
端妃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不悅,淺淺含笑回他:“帝君看,一杯上好的香茶,掉落進了一只蚊蟲,是不是就毀了一杯好茶?”
夏侯捷蹙了一下眉頭:“愛妃想說什么?”
端妃又問:“那茶是自己想讓蚊蟲掉進來的嗎?”
“顯然不是,這杯香茶能夠讓帝君享用,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可惜天有不測風云,這只蚊蟲被擊落突然掉了進來。”
端妃說這話時,神色靈動。
這讓夏侯捷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他剛登帝位那時候,血氣方剛,難免與大臣意見相左,每次他氣憤回宮后,那個人都會用如端妃這般巧妙的法子勸戒于他。
她總是那樣,既能平息他的怒氣,又能讓他改變主意。
夏侯捷看著端妃神色溫和:“愛妃想說什么?”
“臣妾想說,這藥王谷就如一杯好茶,不巧掉了一只蚊蟲進去。”
端妃柔聲道:“治壞了太后娘娘,藥王醫館那庸醫的確罪該萬死,但這些年藥王谷和夜家,一直替我陶滇百姓解除疾病痛苦。若是因為一只撞進茶杯的蚊蟲,毀了藥王谷這碗好茶,是不是有些可惜?”
端妃讓候在屋外的宮婢重新上了茶,夏侯捷端著一盞香茶,深深的看端妃一眼。
不愧是出自書香世家!
既沒有偏幫二皇子和三皇子任何一方,又替他找到了解決事情的法子。
那個姓允的管事,的確是老二和老三搏奕中的一顆棋子,因為鐘粹宮一事遭受了無妄之災。
但是不管他們有什么動作,敢動太后,那就是罪無可赦,所以姓允的棋子,哪怕是牽涉到背后的藥王谷,他也活該倒霉。
端妃拿捏的這個主意恰如其分,該棄的廢子棄了,又不至于連根拔起,傷及無辜。
夏侯捷抿了一口茶:“那就依愛妃所言,讓藥王谷出手替太后治病,將功折過!”
天氣越來越冷,北郊的路邊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隨著馬車往前行駛,撲面而來的一陣冷風倒灌進車里,寒氣逼人襲來。
夜離坐在馬車內,神色凝重:“菖蒲,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將京城的藥王醫館,交到染娘手上?她到底忘了一些事情,陶滇的情況又與凌云不一樣,才剛將醫館交到她手上,就出了這么大的岔子。”
“此事怨不到少谷主身上,允管事是阿淵舉薦給太后診病的,任是誰也想不到會出這等岔子。”
菖蒲說著說著,突然蹙起了眉頭:“阿淵怎么會將允管事舉薦入宮替太后娘娘診病?他的醫術是主子親傳啊!”
是啊!
夜離也想不透。
阿淵是三皇子的身份,他剛回宮,在宮里沒什么根基,替太后治好了病,不等于多了一個依仗嗎?
為什么他不動手替太后診病,卻舉薦了允管事?
“阿淵這么做,想來是為了避嫌吧,只是沒想到會出這等岔子。也不知道這背后有什么緣由?等入城了再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