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回到藥王谷已經是日落西斜。
暮色即將沉下時,突然變天了!
蕭瑟的風卷起了藥王谷落了一地的杏葉和紅楓葉子,撲天蓋地卷進了藥田里。
常青的藥藤上落了泛黃的杏葉,還有紅楓葉子,浩瀚無際的藥田變得五彩斑斕。
不過,夜染和月兒卻沒有心情賞這景色。
實在是,這股風刮過來,周圍的氣溫驟然變冷。
和夜離一起用了膳后,又陪著說了一會兒話,直到菖蒲來稟報夜離,炮制的藥材入庫一事,夜染才牽著月兒回了入住的院落。
沐浴更衣后,聽到外面竹林的葉子,被風吹得沙沙響。
小月兒兩眼放光:“娘親,月兒是該躺著還是坐著?”
“坐著吧!娘親要行針的穴位,多在頭部,背脊和腹部,足陽明胃經還有幾處穴位,月兒你盤腿坐著,方便娘親行針。”
“是,娘親!”
月兒應下,忙端端正正坐好。
夜染忘了以前的事情,但一手醫術卻沒有忘,閉著眼睛,她也能替月兒行針走穴。
不過,到底頭部那幾個穴位太兇險。
夜染將燈油拔亮了些,以方便自己取穴時準備無誤,不會有一絲一毫偏差,這才開始替月兒行針。
行刺完最后一根銀針,夜染一直緊張的看著月兒。
月兒卻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為知道行針的穴位十分兇險,夜染怕驚擾了小月兒,盡管心里十分期待,也沒有開口問月兒想到了什么。
直到快一柱香的時辰,月兒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月兒頭好痛,要裂開了,娘親能不能先替月兒取針?”
月兒想起來什么?
還是沒有想起來?
聽到月兒頭痛,此刻夜染都顧不上了,以最快的速度替月兒取完針,月兒感覺那種快撕裂的疼痛一抽離,攤倒在夜染懷里,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圈細密的汗珠。
夜染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取出帕子給她抹了一回汗,摟著她心疼道:“娘親不知道你會這么痛,娘親錯了,不該這么著急。”
“不是,是月兒想到了那天聽離爺爺和端木叔叔說過什么。”
月兒臉色蒼白,咬了咬唇:“娘親,孩兒不知道該不該說?”
是什么事情,讓夜離護著她和月兒,不讓藥王谷的人在她們面前提一句。
見月兒這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夜染想起今天在南街醫館門口的熱鬧,她聽到有人議論,可憐年紀輕輕守寡了。
當時,她感覺那個自稱公冶家的公子是在挑事,就沒有往深了想。
這會兒見月兒臉色這么差,還有什么猜不到的?
夜染神色柔和摸了摸肚子,聲音突然變得低啞了:“月兒,是不是娘親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沒有爹爹了?”
“娘親!”
月兒臉色慘白,捂著心口:“這里好疼,月兒想不起來爹爹是什么樣子,只記得離爺爺跟端木叔叔說,已經派菖蒲叔叔去虎跳崖尋人,然后端木叔叔讓離爺爺別難過,說他會好好照顧月兒和娘親,也會認下娘親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