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上唐云哲眼里的警惕,拎著獵物的人不以為意。
“醒了下來透透氣,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他丟下這話,吩咐阿滿:“爹去烤兔子,你扶他下來。”
唐云哲一路從凌云來大漠,入了大漠境內不久,身上的毒已經無法壓制了。
等到了大漠龍庭,他更是到了油枯燈盡的地步,感覺自己大限將至。
這會兒,被阿滿扶著下馬車時,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寒冷,暫時壓制了體內的毒性,身子竟有幾分輕快之感。
他一下馬車,便見茫茫雪地上點燃了一堆火,火燒得霹靂叭啦,那人已經將兔子收拾干凈,架在火上烤著。
阿滿扶著唐云哲坐在火堆邊,大概是想到馬上有烤兔肉吃,流著口水圍在火堆旁興奮的轉圈圈。
不管是曾經跟在夫人身邊那個阿滿,還是設計在五皇子府將幽王殿下劫持走的大漠國太子,都不該是這個模樣。
唐云哲想到太子殿下一回龍庭,大漠帝君被神雕摔死了,他這個太子縱身躍下了鳳凰臺,也是身世可憐。
所以,看阿滿的眼神里透著一絲憐憫。
“我在青湖旁揀到了他!”
那人慈愛的看阿滿一眼,拔弄著眼前的火堆:“我巫爺行走江湖一輩子,膝下無兒無女,第一眼見到他,感覺與他有緣,便收下他做了兒子。”
他收下的兒子,可是大漠國太子啊?
唐云哲心里暗自嘀咕一句,見這人看大漠國太子的眸光,很是柔和。
阿滿應該是從鳳凰臺摔下來,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吧?
看他咧開嘴笑,唐云哲一時很觸動。
他什么都忘了嗎?
忘了秀水村、大澤湖、梧桐島,忘了夫人,忘了他是大漠國太子,他什么都忘了,如今像個最單純的孩童。
他這個大漠太子,和他這個唐家家主一樣,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或許,他有了一個爹,什么也不記著,還會為了一只烤兔子而歡快,這樣活著最好不過。
唐云哲怔愣著看著火堆,沒有開口說話。
他知道,這人讓阿滿將他弄下馬車,不僅是為了取暖,一定有話要說。
在他什么都沒有摸著的情況下,最好是保持沉默。
唐云哲如今沉得住氣,那個姓巫的男子扒拉著火堆繼續說下去:“你身上中了很厲害的毒,我是在救你。”
這世上有無緣無故好嗎?
他和這個姓巫的男子不過是萍水相逢。
唐云哲不信這人是為了救他,他看他的眼神,可沒有看阿滿那么柔和。
他不說話,那人繼續說下去:“阿滿扶著你下馬車時,你有沒有感覺身子輕快了些?”
難道,他身體里的毒解了?
唐云哲看著他,他搖了搖頭:“沒解毒,我暫時出手替你壓制了,你身上中的毒太復雜,拿你試毒的人給你喂下太多東西,以毒攻毒,你的身子本該沒事。但你染病后身子虧空得厲害,心緒復雜,所以體內的毒失衡了。”
“我救你是另有目的,我是陶滇巫家的人,巫家擅以毒醫病,我使毒一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么棘手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