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素荷也說,要在京城開香茗軒的花茶鋪子,將花茶生意做到京城,如今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夜染摸著賬本,腦里掠過一個一個人影,吳大娘、孫一鳴、陸永明、淑儀、陸俊、周蕓竹、里長伯伯、周海叔、馮大人,還有本草堂的大夫們…
一個一個的影子在眼前晃過,唐云哲為他帶來的不是兩本賬冊,而是她的鄉愁,她對大澤湖的眷戀和思念。
她離開大澤湖一帶,不過是大半年的光景,但卻好像是恍然隔世。
王婆子記性不大好,唐云哲跟她說的話太多了,她還在絮絮叨叨轉述那個唐家主的話:“唐家主說,大娘想夫人了,還有周里長和周海也想夫人了…”
“別說了!”
夜染摩挲著賬本,已是淚如雨下:“我這就進客棧去見唐云哲。”
林嬤嬤看著這樣的夫人,更是感觸不已,夫人果然是念舊情的人。
夜染如今肚子里還懷著主子的孩子,昨晚主子再三交代過,不能磕著碰著夫人,她掀開簾子要下馬車,林嬤嬤趕忙緊張的扶上。
王婆子則好眼色的接了夜染手上的賬本捧著,先一步進了客棧,在前引路。
“唐公子住在青湖客棧養病,商隊包下了臨湖的后院。”
青湖客棧,果然不愧是大漠龍庭最好的客棧之一,一入后園,園子里種著奇花異草,掠過曲折游廊,王婆子停在一間屋子門口。
“就是這兒了!”
站在半掩的屋門口,夜染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屋子傳來重重的咳聲,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端走吧,一會兒有貴客來,這藥味兒難聞。”
伺候他的隨從苦苦相勸:“家主,染病了要喝藥,才能盡快好起來!”
“這些藥沒用,我這不是病,說了你也不懂,拿走吧…”
不是病?
夜染在屋外聽得膽顫心驚,想到唐云哲當初還是嬰童時,就被毒王擄了去,然后他之所以在毒王的那些徒兒中活下來,是因為毒王拿他當一個試藥的工具。
難道,他是中毒了?
夜染心急之下,推開了屋門。
唐云哲聽到屋門口的動作,從紗帳后探出半個腦袋來:“夫人,你來了!”
說完,他吩咐身邊伺候著的隨從:“我有幾句話要跟貴客單獨說,藥先端走吧!”
“是,家主!”
那隨從將藥端出來,走到門口還朝夜染福了福身。
唐云哲說有話要跟她單獨說,夜染不好帶林嬤嬤和王婆子進屋,再說,他和唐云哲要聊龍幽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夜染只得朝王婆子和林嬤嬤使個眼色,讓她們在外面等著,進了屋后,將門掩上。
一段時日不見,臥榻上的唐家主,已經瘦得脫了型,他面黃肌瘦的樣子,像極了他哥哥唐云澤當初被他幽禁后又重見天日的樣子。
夜染在榻前的一個矮椅上坐下來。
“你身上的毒發作了?你不是百毒不侵,是一直在以毒攻毒?”
唐云哲苦笑一聲:“果然瞞不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