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手上的鞭子落下,那種牽扯到頭皮炸裂的疼痛沒有襲來,龍幽暗自松了一口氣。
但僅僅是松了一口氣,看清楚他看書信時眸子里掠過的那抹溫柔,龍幽心頓時落入了萬丈深淵。
是皇嫂嗎?
他情愿,皇嫂冷情冷性,不會為了救他入宮。
可終究只是奢想罷了。
她能為了阿松犯險入京,也會愿意為了自己羊入虎口。
到底是他中了阮國公的陰險算計,連累了皇嫂,這一刻身體的疼痛沒有心里苦澀,龍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易朝陽將信交到了成公公手上,皇上一直沒有召見。
因為入宮送了一趟信,他下朝時晚了,同僚已經出宮了。
幕色即將沉下去,他一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出宮的路上,這時候身后響起馬車聲。
皇上十分器重翰林院掌院士,允許阮國公府的馬車在宮內行走。
這個時候出宮去的,只有阮國公府的馬車。
易朝陽想要避開一步,阮國公府的馬車卻緩緩停下來。
車簾掀開,阮國公陰沉著一張臉:“易學士,上馬車吧!”
今天早朝的事情風起云涌,阮國公這一布局,注定了從此要與驍王府為敵。
而他身為翰林院編修,卻在這個節骨眼替驍王妃送信到皇上手里,一定惹怒了阮國公。
易朝陽誠惶誠恐:“掌院大人,學子不敢!”
“還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阮國公以不容質疑的口氣命令道:“出了逆賊謀反一事,宮門馬上要閉了。易學士想在宮里住一夜?上馬車吧!”
阮國公一副給你臉不要臉的樣子,易朝陽無奈之下,只得上了阮國公府的馬車。
馬車往宮外駛去,阮國公失望的喟嘆一聲:“本官以為易學士是個明白人,卻在這節骨眼上替本草堂送信。皇上忌諱什么,你偏反其道而行,真是令本官失望得緊。”
果然是因為此事,得罪了阮國公。
開弓沒有回頭箭,易朝陽脊背挺直了:“此言差矣,學子當初在西陵州府應考,被人誣陷下毒,是驍王妃救下了學子,學子才有機會考中進士,有了入京趕考的機會。”
“學子也知道,入了翰林院,一切要以皇上為重,以翰林院為重。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驍王妃大恩,學子若不報,定會良心不安。”
在阮國公的逼視下,易朝陽借著馬車內光線昏暗,扭過頭去:“學子前程重要,但生而為人,旦求無愧于心!”
“好一個無愧于心,本官一片好意,被你如此賤踏在腳下。”
阮國公冷笑失聲:“易學子,但愿你想到易大人當初卷入貪墨案,卻無法申冤一事,還能無愧于心?但愿你面對家中老母殷殷期盼時,還能無愧于心?你怎么就不想想,驍王妃為何不讓百里炎將書信捎進宮逞給皇上?她與你相識已久,一定知道你身上肩負著光復易家的重擔?知道你在本官手下為官,她為何不為你的前程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