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公看著站在陽光下的驍王妃,只感覺陽光灑在她身上,在她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芒。
宮里的美人兒多得很,她這樣姿色的,也不是沒有。
但奇怪的是,看多了宮里千姿百態的美人兒,她站在承明殿門口,卻又格外不同。
仿佛,她本就屬于這深宮。
仿佛,她才是這承明殿的主子。
承明殿從來都是皇上的地方,怎么會生出這么奇怪的想法?
成公公只感覺大白日的見了鬼,想著皇上還在等著診病,成公公忙在一旁催促:“夜大夫,太后還在等著。”
這樣熾烈的陽光,照在身上本該熱的。
但夜染想到即將班回朝的驍王,只感覺身上暖意融融。
她淺淺勾唇一笑:“承明殿何時成了太后的住處?”
“咳,這個!”
是皇上非要借著太后的名頭傳召驍王妃入宮。
被戳破了,成公公有幾分不自在:“老奴在前邊引路!”
承明殿的亭臺樓閣,格外恢宏大氣,而園子里的景致,花草樹木,處處修剪得錯落有致。
潺潺溪流從亭廊旁的花草樹木叢中淌過,過了前面一座精雅的石拱橋,轉彎上了游廊,便是御書房了。
成公公剛帶著夜染上了橋,看清楚橋旁竹叢下,擼起褲腳將腳泡在清澈溪流中的人是誰,眼睛瞪直了,不敢置信。
“皇上,這如何使得?老奴這就下來伺候皇上…”
龍軒銳利的眸光,掃了一眼成公公。
成公公人精似的人兒,哪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躬身一福,忙退了下去!
非禮勿視!
看到這樣一幕,夜染本該避開一步。
但是這遂不及防的一幕,讓她記起了一些前塵舊事。
有一年,她跟師父去西陵州為義母找治傷疤的雪蛤油,回來京城后生了一場大病,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丟失了,整日里找不回魂,直到第二年盛夏,一直郁郁寡歡。
義母怕她悶壞了,借著宮宴帶她入了宮。
那些閨閣小姐攏在一處,無非是吟詩作賦,攀比才藝,她覺得好生無趣,一個人在御花園逛了逛。
不知不覺,就逛了偏僻的竹林,看到一個順眼的小太監,撤了鞋襪泡在溪流內。
對方是個小太監,也沒有什么要避嫌的。
夜染感覺他性子倒是豁達有趣,就坐在溪流邊的石橋上,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了一會兒。
那小太監倒是很會聊天,一直聽她說些游醫診病的見聞。
且她說起什么來,對方也能接話,見識并不淺薄。
聊了一會兒,她感覺心里頭的煩悶似乎暢快了很多,回到宴席上,將這件事情拋諸腦后。
令她意外的是,等開宴時,皇上傳召諸位皇子,她很快見到了他。
宴席上有諸多高門貴女,他的眼光掠過她們,準確無誤的落在她身上,眸子里透著溫潤的笑意。
打聽之下,她才知道自己鬧了一場笑話,在溪流邊遇到的小太監,竟是七皇子。
只因為他母妃身份低微,在宮里不太受寵,皇上也不太傳召,所以入宮多次也沒有撞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