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柜和云顏去前邊診堂忙活了,夜染收拾了一下準備去見一個人,一打開屋門,便見阿滿坐在墻頭,拽著李樹上一顆李子往嘴里啃。
阿滿一個粗漢子,咬這么酸一個李子,連眉頭也不蹙一下,夜染都替他覺得酸。
“不酸嗎?”
“酸?”
阿滿將咬了一口的李子,隨意往院墻下一拋:“不酸,是苦的。”
這樹李子夜染挑了一個半紅的摘下來吃過,酸得舌頭打結。
她問阿滿:“怎么會是吃苦的?我嘗的時候是酸的。”
阿滿并不答她的話,坐在院墻上透過樹隙往街邊張望。
很快,驍王要從北疆班師回京了。
有驍王守護她,不用他再護著。
他沒有什么用處了,如何能不苦澀?
所以,李子是苦的。
這個女人哪里又知道,他心里是?
過了少頃,他扭過身來,一躍縱下了墻頭:“公孫侯爺就在這兩天解押出京,明天我要出京替你辦事,少主子要去哪兒,阿滿陪著你一起去…”
天色越來越暖和,晴空萬里,陽光燦爛。
但鳳棲宮的公孫芷,卻沒來由感覺心內一陣虛空,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一點一點從她身體的抽離了。
一杯熱茶下肚,她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薏兒,天氣怎么這么冷?”
“娘娘,哪兒冷啊?”
薏兒抹了一下額上的汗滴:“過兩天便是五月初五了,天氣愈發悶熱,奴婢給娘娘沏了杯熱茶,弄得一身是汗。”
公孫芷一仰頭,就看到了薏兒額上的汗珠。
看薏兒的樣子,好像很熱,可她卻冷得一身發顫。
近來嬤嬤千叮呤萬囑咐,說她懷著身孕要保重身子,她母親公孫夫人那會兒懷著她時,身子發虛,總容易看見不干凈的東西。
這后宮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不干凈的東西?
公孫芷想到死在鳳棲宮的百里青黛,頓時感覺身上一陣惡寒。
“許是我爹今日要被押解出京,南疆路遠,經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一想到公孫家如今只有一個撐不住侯府的庶弟,我身子虛得很。”
公孫芷站起身來,讓薏兒扶住他:“尤管家送我父親出京,說回了侯府,會讓李蕭蕭入宮稟報一聲。她這個時候怎么還沒入宮來?你將我的剪子拿來,扶我出去曬曬太陽。”
鳳棲宮的園子里陽光明媚,沐浴了陽光,園內的刺玫開得格外燦爛奪目,那紅艷艷的顏色,像極了鮮紅的血。
公孫芷被那抹刺眼的紅,晃得一陣頭暈眼花,手上的剪子一抖摟,咔嚓一聲,主枝上一朵刺玫應聲而折。
她看著掉在泥地上那朵刺玫,失落的喃喃出聲:“本宮不是要剪這一枝,陽光晃花了本宮的眼…”
薏兒扶著她一臉關切:“娘娘身子發冷,在陽光下曬著又頭暈目眩,會不會是昨晚吹風著了涼?奴婢這就讓人去請太醫來給娘娘號個脈。”
薏兒剛要譴了小魏子跑一趟太醫院,尤嬤嬤進來稟報。
“娘娘,李蕭蕭入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