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為彰顯自己的仁德,將他這個越王府余孽安頓在了姜府。
這看著是一條活路,事實上就是找了個籠子,將他關了起來,身為質子,一切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可想而知阿松的艱難。
特別是聽云顏說到受傷二字,夜染的心都在發顫。
“準備藥箱吧,我要去質子府出診。”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云顏激動過后,突然冷靜了下來:“夫人,我感覺此事不同尋常。從護國寺出了那樁丑聞后,本草堂在京城的名頭,那是替女人診病的地方。就算阿松受傷了,應該也是去天醫堂請大夫,或是稟了皇上,讓御醫出宮診治。”
“你說的,我都知道。”
夜染問她:“你是感覺,來本草堂請咱們出診,是一場陰謀?”
云顏點頭:“是!”
夜染何嘗不知道,這其中透著算計。
云顏跟她開口說質子府來人時,她已經聞到了一股陰謀的氣息。
只是,一聽到阿松受傷,他再也坐不住了。
如果有人要用阿松引她去質子府,她倘若沒有出現,那人惱羞成怒之下,有可能會狠狠折磨阿松。
所以就算知道這背后有陰謀,這一趟質子府,她還非去不可。
“我不出現,想用阿松對付我的人,會怎么折騰他?”
夜染冷笑一聲:“他從大澤湖回京,時日已不短,下在他身上的藥近來該發作了。那人有籌碼,我手上何嘗沒有籌碼?既然他想見我,還用如此拙劣的伎倆逼迫于我,見他一面又何妨?”
姜府一個長滿雜草的院子,院中有一棵孤零零的杏樹,正值杏花飄落的時節。
龍軒隔著一堵矮墻,見破院內一身病嬌的越王府嫡次子,斜斜倚在竹椅上,在穿針走線繡花。
斑駁的陽光繡過樹隙照在他周身,他那張姣好的臉,在樹影里忽明忽暗。
風一吹過,不時有花瓣落在他身上,他懶理那些沾在衣裳上的花瓣,繼續飛針走線。
龍軒踩著雜草旁的小徑步入院內時,在樹下繡花的人渾然不覺。
直到他站在他身后,看清楚他繡的扇面,很是有些吃驚。
樹上的花是敗落了,但風吹過灑下的那些花瓣,似乎在他的飛針走線中,在扇面上活了過來,那一簇花叢,端的是栩栩如生。
他還以為,有越王那樣的父王,越王府的兩個嫡子也是厲害的角色。
一路帶他入京沉默寡言不說,一個少年,竟不愛刀槍舞棍,愛上了繡花。
都說虎父無犬子。
這越王府的嫡次子如此,越王府長子看來也好不到哪兒去。
龍軒心里起了輕視之意,在他身后問:“你在繡什么?”
“繡花!”
阿松扭過身來,持針的手自然勾起了蘭花指,眸子里透著一抹淡淡的惆悵和憂傷,吟道:“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如此傷春悲秋的。你在怨恨?怨恨朕讓人將你從墻頭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