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中,有什么東西重重刺在他心上,心好痛!
看著龍幽垮下的臉,月兒咯咯咯笑個不停,阿滿湊過來,火上燒了一道滾油。
“小主子威武!”
龍幽:“…”
從秀水村到小澤鎮,走水路,只要半個時辰。
龍幽一邊欣賞湖光山色,一邊和他的小侄兒斗嘴,不亦樂乎,船很快行到了華興寺附近的湖面。
月兒一直趴在窗口看風景,小人兒眼尖,一眼看到華興寺山道上一道影子。
她驚呼出聲:“素荷姨姨,娘親,月兒看到素荷姨姨了!”
素荷?
夜染被驚動了,忙湊到窗口看。
泛紅的楓葉點綴著寺廟山林,哪有什么素荷的影子?
夜染蹙眉:“月兒,你看岔了吧?”
“沒有啊,月兒真瞧見素荷姨姨了。”
小人兒信誓旦旦:“素荷姨姨穿一件藕色的衫子,在山道上一閃不見了。”
龍幽哧之以鼻,揉著月兒的小腦袋:“小侄女兒,穿藕色衣衫的女子多了去,怎么就是你嘴里那個什么素荷姨姨?從湖上到山道,這么遠,你看一眼身影能瞧清楚人,是火眼金睛不成?”
小月兒小聲嘀咕:“月兒真瞧見了…”
月兒沒有看錯,在山道上一晃而過的人,真的是蕭素荷。
她手上捏著一封書信,拐過山道,山道上火紅的楓葉將她遮嚴實了,因為不是初一十五的,去華興寺上鄉的人也不多。
此處是通往湖岸邊的青石板小道,所以更是人煙稀少。
快到與易朝陽約定的煙渺臺,四下無人,一片靜寂。
拐過彎,一轉上山道,就看到前面的煙渺臺上,云霧縹緲中,站著一個玄色衣裳的男子。
易朝陽若是這次在州府高中了,就是舉人,以后可以上京應考,前程無量。
而她,到底是一個被玷污了名聲的人,被侯府趕出來的棄婦。
他的一番心意,她心如明鏡,卻是半點都不能承受,再糾纏下去,只會憑白無故拖累了他。
蕭素荷三步并非兩步上了臺階,看著亭內遙望大澤湖的那道玄色影子:“易學子何苦如此執著?素荷上次已經說清楚了,你以后大好前程,一舉高中后定能尋門好親事,而素荷是不詳之人,你再如此糾纏不清,我這種名節盡毀之人,只會憑白連累了你。”
那道玄色影子沒有轉過身來,望著煙波浩渺的大澤湖,站在煙渺亭內一動不動。
上次她說得很清楚了,沒想到他還會捎信來香茗軒。
這次,說什么也要跟他說清楚,免得再牽扯不清。
蕭素荷狠狠咬了一下唇,突然厲色道:“易學子家道中落,身無長物,憑什么糾纏不休,我蕭素荷再是被休棄,那也是被侯府休棄,不是你這種寒酸學子高攀得起的。”
她將手上的信撕碎了,往煙渺臺下一拋:“你我如此信,恩斷義絕,從此兩不相欠。”
說完,扭身往山道下去。
這時候,她背后響起一道幽冷的聲音:“蕭五小姐為了逼退易學子,說出這種狠話來,不心疼嗎?與易學子郎情妾意,卻有緣無份,當真不可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