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在州府那晚,他抱著她從金鳳樓回馮府時,訓斥幽公子的話,不像是做假。
他對她和月兒的緊張,是真的。
離叔也說過,她和月兒剛來州府那晚,他潛在暗處看著。
離叔還說過,那天晚上她從府城街回了馮府后,放心不下趕到馮府,看到一道身影從馮府掠出來,追到金鳳樓外,確定那人是月兒爹爹。
也就是說,月兒睡著了后,他暗中悄悄去看過月兒,難怪她從馮府醒來第二天早晨,月兒說昨晚做夢,夢到爹爹抱著她,說不走。
他到底因為什么,要瞞著她,他其實沒去中州,還留在州府?
他到底因為什么,要瞞著她,他是驍王殿下的身份?
還有柳如煙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妾室,又是怎么一回事?
長夜漫漫,轉輾難眠!
第二天一早,夜染牽著月兒上了馬車。
夜染形容憔悴就不說了,連一向活泛的小月兒,也像霜打的茄子,一上了馬車,蔫蔫的坐在車廂內側抱著腿,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一看她們這副樣子,夜離便知道,昨晚染娘一定有深思熟慮過。
“染娘…”
“離叔,我想清楚了!”
不等他開口,夜染繼續道:“緣起緣滅,聚散離合,至少要一個說法,才會不留遺憾。他是我夫君,盡管他有事情瞞著我,對我的好卻是不假。我要找他問個清楚,究竟是為什么?我要聽他一個解釋…”
這樣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再說,小月兒從上馬車,看他的眼神特別奇怪,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從他爹爹身邊搶走娘親的,大概都是壞人。
他是她們的親人,又何必來做這個惡人?
這世間情劫最難!
她和她娘一樣,是至情至性之人。
離叔無奈道:“罷了,回秀水村吧!”
蜷縮在角落里的小月兒,仰起小腦袋來,身子動了動,一直挪到離叔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
“阿離,你不帶我娘親走了?”
“不帶!”
離叔淺淺勾了下唇角,摸摸月兒的小腦袋:“你和你娘是阿離的親人,也是你爹爹的親人,只是你爹爹以后不許再欺負你娘親了,若是敢欺負,阿離會教訓他。”
“我爹爹很厲害!”
月兒對自己的爹爹謎之自信,小人兒晃了晃小腦袋。
“不會,我爹爹不會欺負我娘親,爹爹親親娘親,娘親不生氣了…”
這個月兒,在說什么?
在離叔一個長輩面前,說什么親親,讓她的臉往哪兒擱。
夜染面色緋紅,急道:“月兒,胡說些什么?”
“月兒沒胡說,娘親睡著了,瞧見爹爹偷親…”
觸上夜染尷尬的神色,小月兒像是被口水嗆到,咳了一聲后,含混不清的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
還睜著一雙像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夜染,然后,小小的身子挪啊挪啊,挪近夜染身側,突然攔腰抱上了她。
“娘親,月兒錯怪你不要爹爹,月兒…不該跟娘親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