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驛站后,因為是晚上,驛站灶房只有一人當值,隨便給夜染他們煮了碗面。
離叔看夜染好像沒什么胃口,讓她等一會兒,然后消失了。
一柱香后,拎著一只野雞回來了,丟給灶房當值的人。
“這只野雞拿去燉了!”
桌上的面,本就寡淡無味,他去弄野雞耽擱了這么久,那面成了一團糊糊,更是難以下咽。
離叔擱下筷子:“秋夜寒涼,染娘你先帶月兒回屋,離叔去灶房看看,這廚藝,別將那只雞給燉毀了。”
夜染和月兒,都在馬車上睡過。
躺在客棧的床榻上,夜染一時無眠,小月兒也是。
她扯了扯夜染的衣袖:“娘親,娘親,月兒在叔奶奶家捉迷藏玩兒,怎么一醒來,突然在馬車上?”
夜染伸手輕刮了一下月兒的小鼻子:“月兒頑皮睡著了,娘親要回秀水村,舍不得喊醒你,只好抱著你上了馬車。”
“娘親不是說,等石頭爹爹秋闈應考完,一起回秀水村。”
月兒掰著小指頭數了數,嘀咕個沒完:“七夜九天,不是還有三天嘛,月兒還沒有等到爹爹從中州回來,月兒還想在州府等爹爹…”
夜染腦子里掠過了那人站在驍王府門口,沐浴一身光華的影子,心一陣抽疼。
見她捂著胸口,月兒柔聲問:“娘親怎么了?疼嗎,月兒替娘親揉揉…”
小月兒的手,很是柔軟,貼在她胸口輕輕揉著,夜染正感覺那種疼痛似乎消失了些,這時候聽到驛站門口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緊張的踱到窗口,往外張望,火把將客棧門口照得亮如白晝。
看清楚被兵士扶著,從馬車里鉆出來的人不是他。
夜染吁了一口氣。
盯著那張臉,緊接著又蹙起了眉頭。
來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公孫昭?
只是,在驍王府門口看到時,他還步步緊逼,敢將幾尺白綾鋪陣在驍王府門口。
而此刻的公孫昭,卻如喪家之犬,手臂上纏滿了白布,一只衣袖空蕩蕩的,那樣子要多慘有多慘。
夜染看清楚他這副衰樣,心里竟莫名的解氣。
她眼前,再次浮過那個手持著劍,沐浴在陽光下的男人。
她明明先一步離開了驍王府門口,這會兒也能想象得到,他揮劍砍向公孫昭那條手臂時,是如何的氣勢逆天。
公孫家的人一向心高氣傲,特別是公孫芷貴為皇后,不知道有多囂張?
不然,素荷在公孫侯府,也不會被欺負得那么慘。
能如此欺辱素荷,公孫昭又豈會是什么好人?
那天奇香閣裝做救了月兒,夜染仔細一回想,就知道那油是誰故意潑在樓梯上,又假裝救人的。
公孫昭那時候,應該已經知道了她和月兒的存在,才會故意接近她。
這一手,應該是從他姐夫,龍軒身上那個渣男身上所學的招數。
如今他的手,被月兒爹爹砍了,與她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這時候遇上了,真是狹路相逢!
她身邊沒有人跟隨,只有一個離叔,而公孫昭身邊卻有那么多人?
糟了!
離叔還在灶房,萬一撞見了,便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