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不上相熟,趙家經營著布匹生意,老東家那娘子叫趙小惠,是個能干的,還兼做掮客的買賣,這處花茶鋪子,當初就是她做中間人買下的。”
陳柳兒也個聰慧的人,一下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染娘,難道是因為香茗坊的事情,你想去趙家一趟?”
“沒錯!布莊這間鋪子是南街最旺的地方,沒有道理就這么匆忙轉讓了,我想去趙家看看。”
陳柳兒以前是縣衙夫人,沈辰犯了大錯,如今她算是罪婦。
其實,她并不想去見趙小蕙。
但因為夜染急著將香茗坊的事情解決了,少不得丟一回臉面,陪著染兒跑這一趟趙家。
馬車七拐八彎,從巷子里轉出去,拐上河邊一條青石板鋪就的河堤路。
路邊垂柳依依,極目遠眺,大河在堤下蜿蜒淌過。
馬車剛一停穩,夜染聽到了殺豬般的叫聲。
“娘子,娘子,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千萬給我幾分顏面,別拽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夜染一掀開簾子,就見到一個身膘體胖的女人,將一個瘦古嶙峋的老頭子往宅子里拖拽。
一邊拖一邊爆粗口罵他:“你能改得了偷腥,那狗也改得了吃屎,你說說,你去外邊偷腥多少次了?老娘招了你做上門女婿,當初真是瞎了眼,你還知道提兒女,你的老臉往哪兒擱?要不是看在翠兒和青階的份上,老娘早將你這骯臟貨掃地出門了…”
那女人罵罵咧咧個沒完!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陳柳兒撞到這一幕,將簾子打下來遮住臉。
“染娘,那個被拖拽的,就是布莊老東家,拖她那個女人,就是做掮客買賣的趙小惠。”
趙小惠比她相公還高一個頭,身體十分壯實,拎著她家男人,像老鷹拎小雞。
“是偷腥被抓了嗎?這老頭一把年紀了,還管不住自己,倒是不安分。”
“是啊,趙小惠不是個好惹的,都鬧去青樓好多次…”
夜染和陳柳兒說話的功夫,趙小惠聽到身后有動靜,一扭過身來,將手中的人往花壇泥地上一丟。
“有貴客來了,我回頭再跟你算賬!還不快滾。”
她踢了一腳她男人,笑吟吟的朝馬車這邊揮手:“是李老板來了?你要的那處宅子,價錢談攏了到二百兩銀子,已經是最低價,再少不能少了…”
夜染將簾子一掀開,趙小惠看到一張陌生的臉,愣了一下。
“好啊,你是金鳳樓的狐貍精吧?還敢追到我家來,看我不撕了你。”
夜染一時啞然,有些哭笑不得。
眼看著趙小惠氣勢洶洶往這邊撲,陳柳兒忙從夜染身后鉆出來,跟她打招呼。
“惠娘,好久不見了!”
“沈夫人?”
趙小惠驚了一跳:“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自從沈家敗落,陳柳兒從風光的縣衙夫人,一躍成了罪婦。
從前與她交好的舊識,見到她不是躲著,就是恨不得踩一腳,狠狠奚落她。
也只有這個趙小惠,熱情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