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搖船去小澤鎮,找在水上討生活,相熟的人買了一大筐子螃蟹,一兜子蝦,幾條大青魚。
等夜染他們回到藥莊,遠遠就看到,大娘和何花花蹲在溪邊青石板上殺魚,大娘剖魚,刮魚鱗,何花花拿了一根筷子,將魚腸翻出來,再清洗干凈。
其實魚雜味兒很腥,但大娘自從知道怎么去魚腥味兒,試著做過一個豆花魚雜湯,出鍋時撒些香菜,那一個鮮香。
藥莊人多后,星兒養的那幾頭狼鉆進了深山里,很少回藥莊來。
它們進深山后,殺魚殺雞,這些魚雜雞雜不喂小狼了,大娘總是舍不得丟掉,藥莊人多,用蒜苗一炒就是一個下飯的菜式。
夜染站在溪流下方,看著大娘和何花花蹲在青石板上,頭挨在一處,感覺這一幕說不出的和諧。
離叔牽著月兒,看看停住步子的夜染,眼神有些復雜。
這時候,吳大娘殺完一條魚,一仰頭看到夜染他們,笑著招手:“月兒快來瞧瞧,你何爺爺買的大魚…”
月兒和阿松小孩子心性,一齊往溪流邊跑,不等夜染走近,月兒已經嚷開了。
“哇,好大一條魚!”
阿松問:“大娘,這魚有六七斤重吧?”
“可不是,你何叔說這條大的六斤九兩,少見撈起來這么大條魚,送了兩條去后坡灶房,還有幾條擱在池塘里養著。”
吳大娘臉上笑出褶子來,接過阿松的桶一瞧:“喲,得的這些鱔魚和泥鰍也不少,趁著殺魚,我好將這鱔魚也弄干凈了。”
大娘的刀子太大,不太合適剝黃鱔,一滑溜,鱔魚滑進了溪流里。
夜染忙去搶刀子:“大娘,我來弄!”
這時候,站在溪流邊一直不說話的離叔,突然開口了:“還是我來吧!”
“那哪成?你是客人…”
離叔面無表情道:“大姐別客氣,對付這些東西我拿手。”
阿松感覺離叔人怪怪的,想到他用石子踢水蛇那手段,怕嚇著了大娘她們,拎起了裝鱔魚的桶。
“染姐姐和大娘去煮飯,鱔魚我來弄。”
離正午的時辰近了,這會兒還沒有煮飯,阿松又常幫著做活兒,夜染讓大娘將刀子給他,帶著何花花回灶房忙活去了。
她們一走,阿松蹲在青石板上弄黃鱔。
這東西太滑溜了不好弄,也是他練武身手靈巧,用竹簽將黃鱔插在地上,然后再用刀子剝,弄起來才順手。
好不容易剝完一條,清洗干凈要去桶里夠另一條,驚訝的看到一只手伸過來,穩穩抓住了一條鱔魚,寒光一閃,開膛破肚。
接著,是下一條…
阿松愣神的功夫,看到離叔的動作如行云流水,抓黃鱔,細小的尖刀子一劃拉,一條接一條,轉眼地上一堆沾著血的鱔魚。
月兒蹲在一邊,嘴合不攏了,睜大一雙眼睛看著離叔殺鱔魚的動作。
因為離叔的動作,快、準、狠,一氣兒剝了十幾條鱔魚,眼睛沒有眨過一下。
他的眼睛里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正因為如此,才讓阿松脊背發冷,遍體生寒,感覺這一幕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