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拖延了這么久的時間,藥莊那么大,百里炎早找到了穩妥的藏身之地。
馮大人這個撐腰的,來得太及時了!
夜染迎上去:“馮叔怎么從州府回來了?”
“淑儀那丫頭不是要嫁去陸家嗎?這婚事近了,便從州府趕回來。好久沒見到你和孩子,馮叔一趕來秀水村,就來看你了。”
馮同知和夜染寒暄兩句,看向元千戶:“據本官所知,吳總督身死一案,圣上已經派了欽差大人來西陵州稽查。怎么,賈大人和元千戶,想越俎代庖不成?”
“這,這…”
元千戶眸子里掠過一抹慌亂,一時語歇。
一個秀水村村婦,竟然還是馮大人的侄女兒?
恰好這事,撞到回鄉省親的馮大人手上,怕是不好善罷干休。
再說他緝拿的,也不是逃躥的土匪。
就算真將人從藥房搜出來,馮同知一直陪在府臺身邊,怕是已經見過從京城來的欽差,若是認出來,賈大人背后的目的就暴露了。
這藥莊,不能再搜下去了!
“吳總督離奇身死一事蹊蹺,賈大人與吳總督交情甚深,豈能坐視不管?”
元千戶變了臉色,討好的看向夜染:“卑職不知道此處藥莊的小娘子,是馮大人的侄女,多有誤會,先帶人告辭了。”
“站住!”
真當她的藥莊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夜染冷笑一聲:“元千戶不是說民婦私藏土匪,還沒有搜過藥房,如何就這么走了?”
“小娘子說笑了!”
元千戶打著哈哈笑了一聲:“小娘子是馮大人的侄女,又怎么會私收藏朝廷要犯,多有冒犯,這就帶人撤離。”
剛剛還罵賤婦,拔刀相向了。
這會兒一瞧見馮大人出現,馬上露出一副丑陋的嘴臉。
“元千戶好走!”
元千戶要帶著官差離去,夜染在他背后道:“只是大人帶人搜查時,打爛了民婦新研制的藥方子,踐踩了民婦種下的藥苗,真就這么走了嗎?”
元千戶一張臉,瞬間漲成豬肝色。
恨不得一刀劈了這賤婦!
他一個千戶,手下管著上千精兵,之所以忌憚馮同知一個文官,是因為自古文管最愛玩那套口伐筆誅之事。
若是被他們抓到辮子,參上一本,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而偏偏馮同知還不是普通的文官,他深得府臺大人器重。
被他一眼掃過來,元千戶忍著大開殺戒的沖動,從袖籠里掏出一張銀票,遞到夜染手上。
“搜查土匪時踩壞了藥苗,打爛了藥房的罐子,這是給小娘子的賠償!”
二百兩銀子,是一筆巨款。
別說抵掉踩了幾根藥畝,還有打爛幾罐蘭草膏的損失,就是買下藥莊也綽綽有余…
但是,夜染一向喜歡痛打落水狗!
這人剛剛朝她拔刀相向,這口氣不能這么咽下去。
她接了那張銀票,輕瞟一眼:“收下了元千戶二百兩銀票,民婦不會在府臺大人面前再提元千戶私闖民宅,打爛藥罐一事。”
那意思就是說,踩壞藥田一事還要提?
踩壞藥田,可比打爛藥罐子一事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