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如此咄咄逼人,倒是讓那官差頭子一時愣住了!
他以為一個秀水村的民婦,長得再有幾分姿色,會做些買賣,不過還是沒什么見識的農婦。
沒想到,看著柔順的婦人,竟敢跟他談凌云國律法?
先帝在時,出過一樁官兵毀壞百姓良田的事件,當時鬧得整個凌云國沸沸揚揚。
自古民不與官斗!
偏偏那個百姓是個賦閑在家的讀書人,骨頭硬得很,變賣了田產上京告御狀,也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當時還寫了一封洋洋灑灑的文書,民以食為天,田地是百姓存活的根本,也是一個國家最底層的基柱。
若是仗著軍功,欺負百姓,肆意損毀良田,此風若長,天下將不安也!
當時那個百姓冒死攔下了蕭老爺子的馬車,他寫的那封文書,才得以呈到先帝手上。
朝堂上當時分為兩派,一派以為那百姓有點小提大作,不過是幾畝田地,那個毀田的軍官也愿意賠幾兩銀子;
另一派以蕭老爺子為首,堅持田地是百姓存活的根本,民以食為天,損毀良田這等事情天怒人怨,此風不可長。
先帝聽了蕭老爺子的彈駭,剝去了那個百夫長的官職,打了二十大板,并罰他賠了告狀的百姓二十兩紋銀。
后來還出了一條律法,為官者若有蓄意損毀百姓良田者,剝去官職,發配流放去北疆。
這條律法,也是軍中禁令。
再說他來搜查一事,是受人所托,府臺大人對此事并不知情,若追究起來,還真不好交代。
一個農婦,竟然如此熟識凌云國律法?
這讓為首的官差頓時惱羞成怒:“里長,你們秀水村都是這等刁民?”
真當她的藥莊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先前任著他們搜,不過為了不讓百里炎暴露,快點打發他們走。
既然他們還要殺一個回馬槍,還含沙射影說她私藏土匪,她還客氣什么?
“這位大人,你張口閉口刁民,究竟是州府哪位大人派來搜查的?”
不等周澤成搭話,夜染似笑非笑的眸光,看向那個官差:“大人最好能從藥莊搜出土匪來,否則,民婦只好去州府找府臺大人討個說法。問問這位大人為何要帶人私闖民宅,蓄意踩壞藥田,毀壞藥苗,還栽贓誣陷民女私藏土匪。”
這個刁婦,刁婦…
官差眸子里掠過一抹狠光,若是沒有周澤成在,他真朝這個婦人動手。
但因為搜查村子一事,秀水村村民都知道,再加上有里長在一旁。
他只能生生忍住胸膛內往外躥的火氣,陰陽怪氣道:“本大人一定會從這藥莊內,搜出土匪來。”
他話音剛落,那些去各個屋子里搜查的官兵,回來稟報。
“大人,沒有!”
“大人,沒有!”
“大人,茅房石洞屬下都帶人搜過,沒有藏身之處。”
真當她是軟柿子不成,夜染冷聲質問:“大人,可都搜清楚了?”
那個官差頭子蹙眉,腳印與手上得來的一截稻草,大小皆吻合。
看藥莊伙計人高馬大,難道是他們哪個踩下的腳印,是他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