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人一向老實,卻是極好面子。
這會兒被人戳著脊梁骨指指點點,一口悶氣憋在心里,急得大吼了一聲:“李春花要是真敢綁了月兒星兒賣,這樣惡毒的婆娘,不要也罷!”
陳寶兒一聽說他爹不要他娘了,哇的一聲嚎開了。
陳思草將陳寶兒攬在懷里,抹著眼淚抽抽噠噠:“周叔,我大娘是跟你關系近,你也不能不分黑白護著我姐?我姐沒嫁人生下了月兒星兒,你這樣昧著良心,難免招人閑話。我娘還暈迷不醒,這不是任著你們潑臟水,想怎么編排怎么編排?”
周海護著夜染一家子,早在村子里惹了不少閑話。
他是秀水村唯一的郎中,村里人不敢得罪,也只敢在背后悄悄嚼個舌根子。
陳思草抹著眼淚說這些話,村人看周海的眼光怪了起來。
想著星兒和月兒的爹也不知道是誰?
這周海一輩子不愿意娶親,又對她們一家子這么照顧…
夜染沒想到,周叔好心替月兒星兒說了一句公道話,陳思草骨子里蔫壞蔫壞往他身上潑臟水。
她知道,陳思草是仗著李春花暈迷不醒,打死也不承認。
還有,就算李春花醒來了,陳貴一家子都在,李春花分分鐘可以改了先前的口供。
難道她算不到這一招嗎?
一看周海氣得想打人,夜染冷笑一聲逼近陳思草:“是不是潑臟水,李春花醒了不就清楚了?周叔,勞你動手,將她弄醒了。”
李春花是什么性子?
這弄醒了,真能承認上次害了夜染,綁月兒和星兒想賣給人牙子一事?
觸上夜染那幽冷的眸光,周海想想她從落水醒來后做下的事情,和吳大娘一樣,選擇了相信夜染。
李春花是被日頭曬的,又吊了那么久,血液不暢導致的暈迷。
周海先是掐了一回她的人中,見她還不醒,接過夜染讓吳大娘備的一盆水,朝她身上嘩啦一聲潑下去。
李春花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來,一眼看到站在周澤成身旁的月兒和星兒,兩眼放光撲過去:“草兒,拿繩子來,將一對小崽子綁起來,人牙子說了,這對小崽子長得好,能賣十兩銀子,攢下的錢,娘給你備一份好嫁妝,你可是要嫁入殷家做少奶奶的…”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人倒吸冷氣,一陣嘩然!
這個李春花是不是腦子燒掉了?
她就算真想賣了星兒和月兒,里長還在這兒,當著眾人的面,這么胡嚷嚷…
這么一嚷嚷,她不成了害月兒星兒的幫兇嗎?
陳思草急得拽住李春花:“娘,你一定是曬糊涂了,胡說些什么?”
“沒有胡說,你這賠錢貨,我這么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替你攢上嫁妝,讓你嫁到殷家做少奶奶。”
李春花一巴掌扇在陳思草臉上,嚷嚷更厲害了:“木頭似的,還愣著干什么?你不想做殷家少奶奶了?那殷公子娘是州府做大生意的,嫁進去守著一堆金山銀山。你過體面了,也能補貼補貼咱家寶兒,到時候替他娶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伺候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