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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枯八聞 天無水界

  “洛,洛玄師兄!”

  面對突如其來的“無色天”,鯉瑤雖然是真仙,但也很難讓自己不緊張。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何況洛玄此刻的狀況,根本談不上樂觀。

  龍陽選擇沉默,是因為修行經驗匱乏如他,根本想不出良策。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鯉瑤和龍陽一籌莫展之際,一個身披袈裟,渾身上下透著特殊氣息的邪異身影,恰好經過此處。

  “三位,是否須要本菩薩伸以援手?”

  聽到菩薩二字,一分為二的洛玄左右手撐在天絕劍身上,想要努力站起,嘴里卻說不出一個字。

  鯉瑤和龍陽卻暗自提起幾分戒備,感受著從遠處投來的目光。

  因為無色天的影響,無論是從對方聲音,亦或是從對方目光,都判斷不出是善是惡。

  唯其身后的佛光,輕而易舉溢散在無色天。

  “既是這無量寺的菩薩,我夫婦二仙失禮了!”

  鯉瑤輕拽龍陽衣袖,示意一同行禮。

  未曾想,鯉瑤和龍陽尚未抱拳作揖,自稱菩薩的身影已從遠處而來。

  “無量寺?哈哈哈,想我地藏再入無量,三十三天竟也無珠無眼!

  什么無色天,倒不如叫無目天來得貼切…”

  雖然無法從這番話的聲音里聽出情緒,可那肆無忌憚的言辭,依舊令龍陽眉頭一皺,心性一橫。

  自己和鯉瑤同為真仙,為何還要拜佛?

  幡然醒悟之時,頓時覺得“地藏”這個名號,似曾在何處聽聞。

  “鯉瑤小心,他應該跟我們一樣,是從地界而來!”

  經龍陽這般提醒,鯉瑤提起十二分戒備,盯著看不清面容的地藏。

  地藏一聽,殺意頓生。

  似乎如今的“地界”二字,儼然成為了“魚臨淵”的代名詞,令他恨之入骨。

  “既然同出地界,那還請二位幫地藏個小忙!”

  “不管是什么樣的忙,都恕我們無能為力!”

  “幫不幫,就由不得你們了!還請二位死上一回,以消我心頭之恨!”

  話音落下,鯉瑤和龍陽根本沒看清地藏出手,這無色天內的一切都在離他們而去。

  甚至洛玄和腳下的天絕劍,也向下方的天空遙遙墜去。

  這種感覺,鯉瑤和龍陽從未感受過,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玄妙。

  似乎。

  這無色天,能以意念為色,御萬物于無形,自然也包括生機。

  向來不善修行的龍陽,情急之下屏氣凝息,將內心對于“魚主”的崇敬,化作了一句發自心底的無聲“吶喊”。

  是不甘,是向往。有篤信,亦有放手一搏。

  一息之后。

  四方一切未變。龍陽能感覺到渾身無力,抓著鯉瑤的手正在一點一點松懈。

  兩息之后。

  無色天淪為一片空蕩的世界。龍陽漸漸聽不到自己的心跳,周身仙氣也隨之消失。

  甚至胸口那三只仙鶴,也已奄奄一息。

  三息之時。

  一切歸于無色。龍陽聽不到,看不到,摸不到,也感受不到鯉瑤的存在。

  他能看到自己的肉身,像一片清淡的云一樣飄在那里。

  然而。

  就在龍陽連絕望也感受不到的時候,四方的一切迅速回流,如時光逆轉。

  當五感和意識再次回到身體,他手里依然牽著鯉瑤的手。

  再看鯉瑤,眼淚縱橫。

  洛玄站在天絕劍上喘著粗氣,不知何時身體已經合而為一。

  “到底,發生了何事?我記得,有個叫地藏的…”

  鯉瑤破涕為笑,指著漸漸隱沒于天云中那一方無色天域。

  龍陽定睛一看。

  無色天域之中,地藏似拴在魚線上的魚餌,還在不停掙扎。

  一根近乎無色的魚線,從天夜之月,一直延伸到無色天。

  重重吐出一口氣之后,龍陽隔空向月一拜。

  他深知。

  魚主又救了自己和鯉瑤一次。

  此時此刻。

  洛玄怔怔地望著那根隨著無色天消失的魚線,心緒復雜。

  “魚不可攀…可我洛玄也還是魚吧。”

  洛玄如同自嘲一般的自言自語,龍陽和鯉瑤都裝作沒有聽到。

  就在這時。

  化身玄天靈狐的婧玄終于追了上來,在無色天隱匿之后,看到了有些悵然的三位真仙。

  可惜。

  佛門三十三天的“慈悲”,不會因為婧玄的到來而增多。

  想要在再遇“無界天”,并非易事。

  與此同時。

  太乙真人和太虛真人正位于無界天內。

  放眼八方,星漢迢迢。

  目光所及之處,凈是天外星辰所結成的星云。

  仿若佛門無界天,本就是天界之外的一方天域。

  太乙真人坐在黑牛背上,行進緩慢。而太虛真人腳下仙鶴,也只需張開翅膀就能飛行。

  不知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了多久,黑牛哞了兩聲,站在原地不肯繼續向前。

  “蠢牛!又犯哪門子神經?”

  卻見太虛真人停在一旁,望著其中一處星云悠悠說道。

  “師兄!”

  “師弟你別管!今日老夫就要好好對這蠢牛說道一番…”

  “師兄你看!”

  “看什么?”

  太乙真人順著太虛真人所指的方向,帶著疑慮投去目光。

  色彩斑斕的星云猶如星海中的漩渦,正逐漸顯化出一朵蓮花。

  當所有花瓣吐露芬芳,馥郁星光似乎帶著彌漫星空的香氣,使得整個無界天顯得愈發浩瀚。

  星云幻化出的蓮花上,盤膝靜坐著一個身影。

  隔空相望,身形比天。

  從背影上看,應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

  黑色長發如瀑布一般垂落,佛光如金輪普照四方。

  隨著座下蓮花轉動,白衣女子那高聳的身形逐漸露出側臉。

  僅僅是半面容顏,已經美得驚為天人。

  太虛真人最先驚呼出聲,卻只說了一個字。

  “水…”

  不知他是想喚一聲水主,還是想說一聲水色,又或者他知道白衣女子昔日的靈號就是“水柔”。

  太乙真人一蹦,從黑牛背上跳下。擋在黑牛身前,不停地捋著白須。

  三息之后。

  那張近乎和水色一模一樣的臉龐,完完全全展現在二位真人面前。

  “天界有界天無界,無界天無有界天…不知兩位天仙從何處來,欲往何處去?”

  如溪如泉的聲音,亦如當年。不同的是這份足以震撼無界天的聲音里,卻聽不出絲毫感情。

  兩位真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對那句話似懂非懂。

  盡管太乙真人平日里放蕩不羈,此刻還是一甩拂塵,施以仙家之禮。

  “天時有異,奉太上之命,特來無界天尋因。不知大士如何稱呼?”

  太乙真人自然見過昔日水靈一族的水柔,只是眼前這般景象,他無法斷言其身份。

  就在太虛真人一同施禮之時,白衣女子緩緩睜開眼睛。

  眼中看不到瞳仁,只有兩個星輪,正如星云一樣旋轉。

  “二位真人何必拘禮?無論曾經的我是妙善還是水柔,你們都曾見過…

  至于大士,愧不敢當。縱觀三千凈世音,成佛之時,我也自然擁有一個相應的法號:觀世音!”

  兩位真人同時一愣,就連黑牛也安靜地看向“觀世音”身前。

  白凈的玉瓶正在吸納無界天內眾多聲音,三千音絲如靈光一樣,從八方匯聚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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