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四個人垂下頭,悶聲不吭的向外走去,同時不忘把房間門帶上。
等他們都出去后,陳云清先是為自己不能起身道了歉,而后伸出手,“三姑娘,四姑娘,請坐。”
話音一落,紅袖便為宋青苑,宋青茉二人搬過旁邊放置的椅子。
兩人依次坐了上去,宋青苑先開口道,“我們的來意,想必陳管家已經知道了。”
宋青苑微微一笑,敘述的語氣中帶著篤定。
“是!”陳云清點頭,“三姑娘說的不假。”
“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說了,沒想到我猜測的竟然成真…”
“更沒想到,那位李釗表弟竟然會這么剛硬,直接選擇了…自殺!”
“唉!世事難料!”陳云清嘆了一口氣。
一雙眼睛復雜的很,似是在惋惜。
“今日我們前來,就是謝謝陳管家的。”
宋青苑轉頭與宋青茉對視一眼,接著道,“如果沒有陳管家的提醒,恐怕我們還蒙在鼓里。”
“不能把真正的放火兇手抓出來,一旦放任下去禍患無窮。”
“陳管家幫了宋家這么大的忙,真不知道該如何感激陳管家才是…”
宋青苑偏過頭,抿嘴笑著做思考狀。
“三姑娘客氣!”
陳云清拱手,“云清本是宋家的下人,為宋家做事理所應當,不敢言謝!”
“那里!那里!”宋青苑擺手。
“我們宋家賞罰分明,做錯了會罰,做對了自然有賞。”
“若是因為陳管家是宋家的下人,便不顧管家舍命救人之舉,把他當做理所應當,那豈不是讓人寒心。”
“長此以往,還有誰敢對我宋家盡忠,還有誰敢跟我宋家歸心。”
說到這里,宋青苑神色緩和,滿臉善意。
“據我所知,陳管家年紀也不小了,應該已有二十出頭吧!”
“不知在婚事上有什么打算?”
“是啊!”一旁的宋青茉跟著附和,“像陳管家這般年紀還沒娶親的真是少見。”
“要么就是身體有隱疾,不方便與人分說,要么就是家境困難,無力娶妻。”
“可我想這兩點,陳管家的一個都不占。”
“一來,陳管家的腿雖然傷到了,可平時精神抖擻,健步如飛,身體好的很,不像有隱疾之人。”
“二來嗎,陳管家是我宋家的管家,月例銀子自然不少,我們宋家也不會虧待你,更談不上家境困難。”
“僅這兩點,相信很多女子愿意與陳管家喜結連理,就不知陳管家在親事上有什么打算?”
“這…”陳云清苦笑。
心中暗道,這宋家兩姐妹又是在出言試探他呢!
對于這一點,陳云清也實在無力兼無語。
他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做錯了,或者有什么地方,讓這位錦寧縣主看之不順眼。
竟總是防備他,還三番四次的出言試探于他。
“縣主有所不知…”陳云青眼里流露出一絲回憶之色,還有一絲深藏在眼底的痛楚。
“云清早年在外討生計顛簸之時,遇到一女子對其傾心,更幸運是她竟然也傾心云清。”
“于是我們便在月下盟誓,互許終身。”
“可就在我為此籌備彩禮之時,她卻得了急癥,香消玉殞。”
“等我得到消息時,已是天人兩隔。”
“自此之后,我便心灰意冷,再也燃不起斗志,于是才有了回鄉安頓的想法。”
“這些也是我當初回來榆林縣的原由。”
“三姑娘,四姑娘!”
陳云清抬頭,眼睛紅了一圈,哽咽著道,“自那之后,我便發誓。”
“此生此世若不忘記那名女子,便絕口不提娶親一事,以免辜負了好姑娘的一片真心。”
陳云請聲情并茂的一番敘述,直接讓宋青苑接下來想說的話不能宣之于口。
只能不走心的安慰道,“往事已矣,陳管家還要向前看。”
“所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陳管家若是真為一女子終身不娶,豈不是對不起陳家的列祖列宗。”
“好了!”宋青苑站起身。
“既然陳管家暫時沒有娶親的想法,那我們宋家就不枉做小人,給陳管家說媒了。”
“不敢!不敢!”陳云清連連搖頭。
“三姑娘的好意云清心領了,只是云清心生魔障,撞于南墻不得回頭。”
“那陳管家好好休息,我們就先走了…”
宋青苑說完,帶著宋青茉,紅袖離開了陳云清的房間,回到了宋家。
宋家院內,宋青茉目光轉向高強,似是想透過高高的圍墻看向對面。
感嘆到,“想不到陳管家竟也是個癡情人!”
“癡情,未必吧!”宋青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雖然陳云清說的挺動人的,可他演的一點兒都不像,或許是不屑于表演。
總之他在陳云清的眼中,感受不到那種為情所困,上窮碧落下黃泉,與心愛之人在不復相見的心碎。
宋青苑也轉過身,學著宋青茉的樣子,看著兩院之間的高墻。
“這個陳管家看起來不錯,可我總覺得在那張溫和的外表下,有一顆冷漠的心。”
“嗯?”宋青茉被宋青苑的話說的一愣。
隨后眉眼彎彎,露出一口小白牙。
“我覺得陳管家的人挺好的,但是我更相信你的直覺!”
“我信你!”
三個字說的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可宋青茉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中,印出的是堅定。
“嗯!”宋青苑重重的點頭。
被人無條件的信任,這種感覺…真挺好的!
三個月后。
越過夏末已近深秋,蕭蕭落葉隨著秋風四處飄蕩。
天氣轉涼,宋家村村民皆退去薄衫短打,換上長領衣衫以作保暖。
此時宋家院內喜氣洋洋,原因無他,只因宋家二房長媳沈碧青終于有了身孕。
“碧青啊,來來來,可別累著!”
李氏陪在沈碧青身旁,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一張臉上堆滿了笑,看起來格外喜慶。
只見她先走到炕邊,接過下人手中的坐墊,放在中間位置。
然后道,“碧青啊,上炕坐,別坐椅子下,椅子涼,對你身子不好。”
“要是把娘的好兒媳婦給凍著了,娘這心里可得多疼啊!”李氏做捂心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