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你是什么人,官府嗎?”
絡腮胡子的中年漢子冷哼,“你把我們當成了什么,犯人嗎?”
“你有什么資格審問我們?”
一聲聲的質問,兇神惡煞的模樣,問的船老大當即低下頭,歉意連連。
“這位客人,對不住,在下沒有審問各位的意思…”
“在下只是…”
“船家只是擔心大家的安危。”宋青苑輕輕的接話。
清脆的聲音,在壓抑的室內猶如一抹甘甜。
眾人精神一振,紛紛轉頭望了過來。
宋青苑微微一笑,站起身,“這位大叔,我相信船家大叔沒有惡意。”
“如今,他的船上發生了人命案,他比誰都著急,尤其是…”
宋青苑的眼睛,在周圍乘客之間來回掃視,“兇手仍在我們當中。”
“我們不確定,他是否是窮兇極惡之人,也不確定,陳老板究竟因何而亡。”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保護好自己,提高防范意識。”
“而船家大叔的詢問,雖然不能直接找出兇手,但至少能排除一部分人的嫌疑。”
“我們和沒有嫌疑的人待在一起,也能放心一些。”
“不知道,小女子說的可對?”
“對!對!對!是該詢問!”
“萬一,兇手對我們下手怎么辦?”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了起來。
陌生人之間,全部拉開距離,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究竟誰是兇手。
不跟陌生人說話,不跟陌生人靠近,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絡腮胡子的中年大漢,看了一眼宋青苑,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宋誠義,以及紅菱、蔣師傅。
他也算是出來混的,誰身手好,有沒有功夫底子,一眼便能看出來。
再加上之前和宋誠義聊天,宋誠義透漏,他們是官家出身,都讓絡腮胡子的大漢,忌憚幾分。
“好!”大漢點頭。
“小女娃說的有理,那就聽你的,大家都說說。”
“這一個時辰之內,都去了哪,做了什么,可有人證。”
大漢把船老大的話,重復了一遍。
“這三更半夜的,除了這房間內睡覺,還能去哪。”
王姓商人說著,打了個哈欠。
此時正值子時,正是人們深度睡眠之際。
船上也沒有任何消遣,再加上古代人睡得早,這個時辰,確實早已進入夢鄉。
果然,問了一圈,所有人的回答全部一樣,正在睡覺!
船老大想了想,目光看向陳老板家的下人們,開口問道,“我記得陳老板,并不是單獨房間,而是與人合屋。”
船客們上了船,交了錢,分配了房間之后,他就沒再過問。
故而只知道,陳老板不是單獨一人,但具體和誰在一起,卻不甚明了。
“是我!”訥訥的聲音響起。
一名俊俏的小廝抬起頭,“我…我和我們家老爺一個屋…”
“我是老爺的小廝…”
“貼身伺候…”
小廝的聲音很小,臉上一副后怕的模樣,嘴里壓抑著哽咽聲,可能再說兩句,就會哭出來。
“小娘炮,做啥子娘們姿態。”
絡腮胡的中年男人,一聲嗤笑,對這名小廝,泫然欲泣的姿態,看之不慣。
小廝望了一眼大漢,懼怕的往后縮了縮,肩膀也跟著抖動兩下。
陳家下人立刻上前,“我們家的老板雖然被害,可我們陳家的下人,還輪不到別人來欺負。”
“好了,好了,大家少說兩句,以和為貴,以和為貴。”船老大立刻出來打圓場。
待雙方都冷靜下來后,船老大繼續問,“你可知道,你們家老爺,是何時離開的房間?”
“不、我不知道。”小廝搖了搖頭。
“你們家老爺起夜,你一個小廝不跟著。”
李氏忘了過去,眼睛里充滿了懷疑。
可看著小廝,瘦的跟桿似的模樣,這份懷疑,又立刻消失無蹤。
就這副膽小如鼠的樣子,料想他也不會是兇手,李氏暗暗的想著。
同時,宋青苑的目光,也向那名小廝看了過去,小廝堆在椅子上,脖子縮在領口內,害怕的模樣彰顯無遺。
可宋青苑怎么看,怎么覺得怪異,大概是男生女相吧!
小廝的動作不多,就往那一坐,就讓人覺得女氣。
就像是鏢局那面的人所說,小“娘炮”一枚,宋青苑細細的觀察著。
這么一個有些木訥,還膽小的人做貼身小廝,陳老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莫不是好那“口”…
宋青苑眼睛瞪大,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富貴人家齷齪的事多,這種事還真可能發生。
許是宋青苑的目光太過專注,盯的小廝極其不自然。
小廝快速的抬頭,與宋青苑對視一眼。
宋青苑還沒等反應過來,小廝又迅速把頭低下。
可就是剛才那一眼,卻讓宋青苑無端端的覺得,我見猶憐!
詢問,最終也沒個結果,再加上天色已晚,眾人紛紛回房睡覺。
“苑兒,你怕不怕?”李氏攔住宋青苑。
“怕!”宋青苑點頭,說的一本正經。
李氏立刻裂開了嘴,“娘不怕,娘保護你,今晚娘就跟你一被窩了。”
“呵呵噠!”
宋青苑翻了翻白眼。
回到船艙后,李氏直接進了她的房間,干凈利落的上了床。
宋青苑站在門口,帶上門,卻故意留出一條縫隙。
轉過身,透過縫隙,向外觀望。
“苑兒,你看啥呢?”
你李氏扒眼看去,好奇的問道。
“噓!”
宋青苑頭也不回,目光在其他房間門口打量。
有的三兩個聚在一起,議論著今晚發生的事。
有的自顧自的回了房間,準備休息。
最讓宋青苑在意的,還是那個和陳老板住在一個屋的小廝。
“他不害怕嗎?”宋青苑喃喃自語。
那名小廝看起來膽子很小。
如今同屋出事,正確的并且合理的做法,是應該向李氏這樣,去同伴的房間,和同伴待在一起。
可就是這么一個膽小如鼠之人,卻選擇了獨自居住,宋青苑陷入沉思。
慢慢的轉身,看向窩在床里的李氏,“娘,洗腳了嗎?”
“洗了!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