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遠去了醫院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聽到醫生的聲音:“孩子還要進一步檢查,不排除一種罕見的慢性病。”
溫遠的腿有些軟,半響她抬眼:“有好的治療方案嗎?”
醫生輕輕地搖頭,“目前除了骨髓配型外就是采用同父同母血緣新生兒的臍帶血,我們建議采用第二種,畢竟排異小復發率低,另外孩子會少受罪,而且第一種方案并不好找配型,或許在家屬和全世界的骨髓庫里也找不到適合的,那就必須采用第二種了,你…好好考慮一下,雖然是慢性病,但是越早治療越好。”
醫生說完,就在護士送上的一份紙上簽了字,離開。
溫遠一個人站在那里,很久。
她有些無措,這一刻她是絕望的。
想南是她的全部,她根本就不能沒有想南…
夜慕白曾經說過她自私,為了她自己她不顧想南的感受,好像是,她是一個自私的人,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如果當初她同意了夜慕白的提議,是不是想南今天就不會孤零零地躺在醫院里。
溫遠走到無菌室的門口,想南得隔離三天用紫外線治療,他小小的身體靜靜地躺在那兒,臉色有些蒼白。
她的想南,怎么會得這樣的病,他一直那樣健康活潑。
醫生的話在腦海里回想,“前陣子他得了肺炎,其實就是這種病癥的體現,只是當時忽略了,沒有檢查出來而已。”
溫遠的臉貼著冰冷的玻璃,輕輕地閉了眼,很內疚。
是她,因為夜慕白的出現而忽略了想南,如果平時她多注意關心一點,想南就不會這么遲才發現。
她內疚,心如刀割。
她的眼淚沾著冰冷的玻璃,那種心如刀割的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想南需要封閉式治療三天,她只在第二天清晨時短暫地進去。
想南醒了,很虛弱地看著她,叫她媽媽,“我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媽媽,我會不會死?”
溫遠握緊手,親親他:“不會,不會的。”
想南的眼神沒有以前清亮,但是他努力地抬手想要安慰媽媽:“媽媽,想南不怕疼,我想活著陪著媽媽。”
那小小的一顆腦袋貼著她的頸側,溫遠心里的難過到了頂點。
作為一個母親,想南的媽媽,此時所有的自尊,所有的一切她都顧不得了,她低頭親親想南:“乖,會沒事的。”
想南,卻在這短短的時候,睡著了。
溫遠伸手,輕輕地碰觸著他的臉蛋,聲音低低的,“想南,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護士在一旁提醒她應該出去了,溫遠走出去,又在外面靜靜地看了好久。
后來她在過道里撥了夜慕白的電話,響了好多聲才被接起來,卻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夜導在洗澡。”
夜導?
這樣叫的,應該是他的藝人。
聲音很年輕,很可能是林丹妮。
溫遠很難堪,輕聲說,“等他…好了,能不能讓他打個電話給我,我叫溫遠。”
女孩子倒是還有點客氣,說會轉告,電話很快就掛了。
溫遠就一直等,等夜慕白的電話。
他一直沒有打過來,而她就站在過道的窗口繼續等著。
一直地等著…
他在洗澡,身邊有女人,此刻在發生什么溫遠很清楚。
她閉緊了眼,為自己和這樣一個男人要再生一個孩子感覺到迷茫,還有就是…有些惡心。
但是她別無選擇。
她站著站著,眼睛有些澀。
一直等了很久,大概是一個小時,或者是兩個小時,溫遠的心臟都幾乎麻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