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說出口,關平安自己都深覺得自己真夠虛偽的。曾何時,她最鄙視的就是這種心口不一之徒。
結果?混著,混著,日子是越混越好了,自個也成了其中一員。作孽喲,可千萬別哪天連心肝都黑了。
默默點完自己手上還剩下多少資金的關平安站在落地窗前往前,望著窗外,雙手下意識地搓了搓手。
不知不覺中窗外又飄起了雪花,被凌冽的寒風吹呀吹的,似蘆花,似柳絮般的不停隨風飄著飄著。
一片片的撒進了院子,就連樹枝也不放過,將整個大地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展眼望去煞是好看。
這天氣確實如秦清寧之前所言,不管是最初下著冬雨,還是后來下雪,還真一般連著下個兩三天就會歇會兒。
只不過,過后又會風大,雪花也下得密集。這不,早上剛到時還難得一個大晴天,此時就風來,雪也來。
在這處距離兩所大學不是很遠,在匆忙中卻又有條不紊中初步改建完工的農場俱樂部,今天也要迎來了它的客人。
其實說是農場吧,卻是與普通的農場還是不一樣的。當然,既然她哥首次置產,要是太普通,關平安也看不上眼。
雖不能打著為她哥的名義強行行事,但在她爹和小北的配合之下好比如偷偷從中做點手腳搞點贊助支持還是行的。
現在嘛?
礙于已經入冬,也就只能先這么稍稍整理一下。剩下的改建計劃就得要等明年開春之后按她哥的設想實施。
因而總體來說,對此地,關平安也是相當滿意的,否則她也不會一聽說這邊好了就迫不及待地跑過來。
雖無那處城堡似的在入口處就圈了高高的石頭墻,但由于是私人土地,也用了高高的鐵絲網將整個農場圈了起來。
更因收購之前就計劃好了用途,于是在尋找合適場地時更是特意找了這一處內部帶有防御設施的建筑群農場。
不比普通的農場有田有地有落腳點就行,對于關平安來說,她哥想干什么都無傷大雅,但安全肯定永遠是首位。
因而這一處被吉祥等人稱為莊園的農場。除了稱呼上好區分開來此農場和彼農場之外,其實并不夸大之意。
當然,跟她祖父大手比購置的幾處正式莊園肯定是有區別的。她雖還未親自去過,卻也有見過相關相片的。
據說其中她爹“修養”的莊園除了城堡之外就有一座酒莊、二三十頃的葡萄園,還有小型的跑馬場和私人碼頭。
齊景年一手端著一杯熱奶茶走到又開始出神的關平安身邊,瞟了了眼窗外之后將其中一杯遞給她,“想什么呢?”
“錢。”接過杯子的關平安聞言一下子脫口而出,說完不由失笑搖頭,“別誤會,我現在不急著攢錢的。”
“現在?”
“別摳字眼呀在您的監督之后,我可老實著呢。”關平安咪了口剛剛好不至于燙到嘴的熱奶茶。
齊景年挑了挑眉,“委屈了?”
“喝你的吧。”關平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也就是我性子好知道不?不然憑你這句話我就能揍你。”
“咱君子動口不動手。”齊景年打趣道,“再說了,你要真動手,你男人我可沒信心能壓得住胭脂虎。”
“我手癢了。”
“揉揉?”
關平安的眼角余光瞟了眼沙發區,果斷轉移話題。雖說離得遠,不一定能聽得到,可動手動腳的算啥?
“錢啊錢…我剛剛就在琢磨‘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句話深意。這一琢磨又難免想到那些世家。”
話到這里,關平安轉頭看了看沙發區,又打量了一圈大廳內的裝潢擺設,邊提出建議要不出去轉轉?
齊景年了然笑笑,自然無不應下,讓她再喝一口放下杯子之后陪同套上外套的關平安出來走到院子。
關平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羊皮手套,蹲了下來:“你還記得當年隴西關家和李氏不?有一件事情,我至今還有印象。”
自稱出了皇族的隴西李氏?配合著她玩雪的齊景年點了點頭。他知道此刻無須回話,聽著就行了。
“話說那一年,應該算是我記事以來第一次回的關家。我指的不是隴西祖宅,是長安城的那個關家。
就是那次師伯說要帶你回一趟長安城,我嚷著也要一塊去,我爹就說索性咱們一起上路的那一次。”
換個人,還真未免能聽懂她說的到底是哪一年,但齊景年不同。他記憶猶新,可以說事關他的關關事情,他從未遺忘。
在過去無次數個悔恨的日子里,他靠的就是回憶倆人年幼時相處中一幕幕支撐著,靠的就是傾聽如意緬懷訴說她小姐如何如何。
“那一次,快要進城的時候,咱們不是兵分兩路了嘛。”可憐的,連自家大門都沒法光明正大進入的娃。
關平安暗暗將最后一句話吞下。她和他啊,本來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二哥就不說大哥了。
又想遠了!
“和你們分開之后,我爹就帶我和我娘先去了東市。我猜當時我爹一準是考慮到進了府,我娘就沒法出門,所以先不回家。
當時東市那個熱鬧的,可謂是店鋪毗連,商賈云集。我爹娘就帶我逛了很久一直到快要敲閉門鼓才要帶我回府。”
齊景年點頭示意她只管接著說。其實直接進入主題就行的,根本無須解釋。就如為何閉門鼓敲響之前回府?
要夜禁。
再不回去,說不過去。住客棧?又不是三過其門而不入的大禹。關世叔肯定不想他關家成為一個大笑話。
“就是在回去的途中,我爹又遇到熟人了。這次的熟人,你可能還認識。對!就是來自隴西李氏的表叔。
我爹都帶我娘離家出走了為何沒把他出族?固然有我爹太優秀的緣故,還有我爹他外家就是來自隴西李氏。”
那時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只要報出來自隴西李氏?腰桿子都是筆直筆直的,連帶著姻親都受益。
聽她又得瑟地顯擺上,齊景年好像有些明白他的關關到底想要說什么,可明明有大把的好牌,你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