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年并無感到什么意外。馬振中馬大爺的為人,他就是這么一個既實誠又淳樸又厚道的爺們。
否則,他現在不是在馬六屯,最次也與五叔程浩并肩。時隔半年,該打聽的,他都差不多打聽到了。
雖說去年小明河的成績恰恰好爬到哈大錄取線,但以這樣的成績就是上不了京大國大,京城其他學校還是穩穩而過的。
只因馬大爺擔心兒子上了京城大學,給了借口讓老院那邊的人纏上關世叔。可陰差陽錯的,上了哈大未必就不好。
折好信紙塞入信封放好,要是他沒料錯的話,這信,尤其是那一行字,天佑是一定要想還一份人情。
齊景年不急不緩地解開身上襯衫扭開…他就等著,等著算盤珠子是如何親口提出要求,正好把這電燈泡扔給梅老。
“哥?”
“說。”
“你說這事如何處理比較合適?”
“你不交給咱爹處理?”
“不好吧。咱們當兒子的,哪能這些小事兒都讓爹他受累。你要知道咱爹對你的期望很大很大。”
齊景年點頭瞟了眼他,脫下襯衫放在椅背上,開始解皮帶。
突然,關天佑吹了一聲口哨。
齊景年的手一滯,又若無其事地拿起干凈的褲子套上。幼稚,他要再上當,齊景年三個字倒過來寫!
關天佑一見他轉身,上前一巴掌拍了在他屁股上。
“關天佑!”
“有蚊子。”
“…行了!我認輸,你就說吧,又想干嘛?別想打馬虎眼,你要是敢故意胡說八道給關關聽,我真揍你!”
關天佑拍了拍雙手,嗤笑一聲,“瞧你小肚雞腸的,我能在我妹妹跟前夸你身材好,,臀部又翹?”
這渾不吝!
齊景年深吸了口氣。
“哥,我相信你不會嫌棄我故意拐安安跑出去玩兒。我更相信你你不會在梅爺爺前面說漏嘴什么的。”
“我很榮幸居然讓你信得過。”
“哎呀,咱們哥倆誰跟誰。來來來,咱哥倆嘮嘮嗑。”坐回炕沿的關天佑招了招手,“別板著臉啊,安安會嚇到的。”
齊景年突然咧嘴一笑,立馬收起,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難怪老人常言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話說安安很乖巧的,對吧?”
“對。”
“你說奇怪不奇怪她今兒個居然劈了椅子。”
齊景年失笑搖頭,走到了炕前,他邊脫了鞋上炕邊問道,“現在你是我大舅子,還是我好哥們?”
“大舅哥的身份。”
“我想親你妹妹一下,被她揍了。”
“換成好哥們身份。”
“胭脂虎不好惹。”齊景年上了炕倚靠在墻上,“別問了。越說,哥們越心酸。你就不能行行好幫哥們一把?”
“哥們還不夠幫你?來,我來數數幫你趕走了多少只蒼蠅。一個人頭換一個條件,你不虧本吧?”
齊景年踢了一下他的腿,“一個馬明江值得嗎?”
關天佑放開盤著而坐的雙腿,舉起了兩胳膊,伸了伸懶腰,“沒什么值不值的,盡一份心意圖個心安罷了。
老家那邊各個高校,我認識的人沒你多。去年那邊各校錄取分數線和今年的招生人數統計就拜托你了。”
“這邊呢?”
“這邊,我自己來就行,有幾位學長幫了我一把,資料可能不是很齊全,不過已經足夠明江填志愿參考了。”
關天佑說著頓了一下,“我只能盡到這個份上。他到底要填報哪幾所學校,涉及到他個人理想,我不會摻和。”
“算你還知道輕重。”齊景年緩緩點了點頭,“行,等他通過了,我會趕在他填報志愿之前交給你。”
關天佑蹭到他身邊,也靠在墻上。
“還有事?說吧。”
“最近有沒有人想拉你入伙?”
齊景年蹙眉,“有人找你了?”
“聽多的,電子表聽說了沒?據說進貨只有幾塊錢,如今市面上能賣幾十塊。有人有資金,缺了路運這一條線。”
“你動心了?”
關天佑搖頭,“孰輕孰重,我還是明白的。想賺錢的路子多得是,咱們又不缺資金,何必跟外人摻和在一塊。
最近找我探口風的人又多了,有些奇怪。今天那個衛子他有個表哥就來學校請我今晚吃飯,我給推了。”
齊景年側頭看向他,“是有什么發現?”
“他們無意中,或許是有意也未必不可能,提到了你。他們想得倒挺美的,還想你一塊去吃飯。”
關天佑說著勾起嘴角諷刺一笑,“還帶了據說是國外寄回來的裙子,我沒要。無事獻殷勤非女干即盜。”
齊景年拍了拍自己的腿,“看來咱們家的一些情況瞞不住了。一個個的沉不住氣,急了,怕你通過考試跑了。”
“哥,有人要敢在我面前使勁蹦跶,我想殺雞儆猴。”
“行,只管動手,哥給你撐著。”齊景年不慍不火地回著,“還有事沒有?”
“多著呢,前些天你忙,我不想打擾你。胡海那個未婚妻是不是懷孕了?我就說他們倆人這樣處著不行。”
齊景年無聲地笑了笑,“昨天胡海就帶他媳婦回了海市,說是先領證。他家有些門路,不擔心違反校規。”
“你覺得他做對了?”
“肯定不對。”
齊景年的求生yu超強,“不管兩家交情多好,定親畢竟不是成親。一旦傳揚出去,只有女方吃虧。”
“可不是么,毛頭小子就是毛頭小子,嘴上說著他小媳婦有多好多好。跟老房子著火似的,沒個尺度。”
“嗯,太不尊敬女方了。之前我就勸他先領證,偏偏那家伙就不聽,說什么出不了事,他想等畢業后給他小媳婦一個盛大的婚禮。”
“當時聽得他們幾個眼紅壞了,我就猜他肯定會后悔。你是從哪里得知他小媳婦這次懷上了?”
“我也是一名大夫好不好?葉爺爺教的知識,我可一直沒放下。上周聚會,當時他說他對象不能吃冰的,我就注意到了。
只不過這是人家私事,我就權當不知情。好在放假了,不然再過一兩個月,想遮想都遮不住。”
關天佑說著,搖了搖頭,“你發現了有?這要是婚生子,胡家豈能讓兒媳婦擠火車趕回去?待遇到底不同了。”
“胡海還沒告訴家里。”
“更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