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安笑了笑,借著反手虛扶著老太太,立馬避重就輕地岔開話題,“奶奶你住在這邊可習慣?”
“還行,就是想去找你逛街不方便。好在等你放假回來了,咱們祖孫倆人離得更近,到時別嫌棄奶奶啊。”
“誰那么沒眼光嫌棄奶奶你啊?咱們不喊上她哈。昨晚回家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后來才知道電話移到了這邊。”
“奶奶就知道咱們平安是孝順的好孩子。”齊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嗯,真滑,她家小乖乖好眼光。
再逗孩子過了就不好玩了。老太太立即看著從一側廚房快步走來的葉秀荷,擺擺手示意她別急,走慢點。
“齊嬸。”
齊老太太樂呵呵點頭,指了指她腰間的圍兜,笑道,“你這孩子,怎么一過來就忙上了,你干爹好福氣。”
“我是瞎忙乎,張嫂子都準備好了。”葉秀荷羞澀一笑,走到老太太另一側邊走邊問道,“住在這邊可習慣?”
不愧是親母女,連問的話都一樣,老太太樂得直笑,“還行,以后周末了和明月一塊過來,嬸給你們做好吃的。”
關家,不多,應該稱梅家了,梅家的阿姨張嫂見客人都到了,不用人提醒,她就開始帶人上菜上酒。
客廳的一側就是餐廳。
這邊的餐桌不是原先的八仙桌,而是那種大圓桌。關有壽還挺時髦的在靠墻處配上柜子充當餐邊柜。
在時下國人絕對未注重到生活品質,他都能先注意到這些生活細節,尤其是見他從柜子里取出紅酒和玻璃杯的舉止。
齊立嶸仿佛又看到一個人的影子。以前他一直覺得那句“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的俗語有些荒謬。
可在關有壽的身上,他信了。遺傳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大到從未出過國門的中華老弟言行舉止都有其父關景懷的影子。
“齊嬸,你們喝紅酒。”關有壽說完,關平安已經接過他開瓶的動作,那邊關天佑也開始替齊老他們倒白酒。
酒過三巡。
齊立嶸的腦袋有些發脹,一回想方知不知不覺中他今天居然破戒喝了不少酒。白酒、紅酒,還有藥酒。
他是怎么被關老弟迷惑的?
“行不行啊?要不上屋里躺一會兒?”
就是這語氣。
就是這樣,前面半句不是鏗鏘有力就是后半句帶著質疑,要不就是前半句遲疑,后半句來個歉意。
這老小子!
齊立嶸啞然失笑,“行!怎么就不行了!”是男人就沒有不行的!“這杯喝完,咱們哥倆去下棋,彩頭你來訂。”
關有壽挑了挑眉,頗有些棋逢對手的驚喜,他立馬應好。沒問題,隨你挑圍棋還是象棋什么棋。
要說馬振中是他生死兄弟,齊建軍是他難得一知己的話,那齊立嶸就是他關有壽一直想戰勝的對手。
所謂的對手,無關是友有敵,就是有這么一種人,突然的,勾起了他的興致。可惜這老小子虛虛實實的。
他們倆算是交往有些日子,至今他居然都一直沒摸到對方的底兒。當然,他也至今未曾全出實招兒。
能讓先生贊賞之輩,他可不敢大意。“你們這一批,齊立嶸是第一人。”其實這句話不是他的結論,而是先生所言。
離開酒桌,關有壽和齊立嶸倆人有志一同地移到了客廳,而不是尋個安靜的地方上書房手談一局如何。
那邊倆人笑談風聲地各執一黑一白子,關平安聽著她老子和齊立嶸你來我往,倆人句句帶了機鋒,她瞥了眼齊景年。
齊景年:…這次他哪一邊都不偏。這是男人之間的較量,他要是摻和進去,反而是對兩位父親的侮辱。
但齊景年的求生YU到底還是很強。他立馬瞥了眼關天佑,背著老爺子們朝天佑使了一個眼色。
——干啥?
——快去端茶倒水。
關天佑立馬看向妹妹。
關平安朝他笑了笑,又瞥了眼客廳的兩位。這么好的機會,是該讓兄長過去旁觀,無須開口,靜靜看著就很好。
關天佑借著倒水砌茶的機會是上了。
餐桌上卻遲遲未散席。
今天梅老的興致很高,和他身邊的齊老聊得很嗨,還兼顧帶上他的老譚姐(齊老太太)回憶起舊時光。
這一聊二聊的,齊老太太的話題不知怎么的聊偏到了當年名揚江南的玉公子周瑾瑜和顧明珠身上。
邊上的關平安是聽得津津有味,比起她梅爺爺向她道人事跡來跟作報告似的簡單又明了,老太太說的傳言可就有趣多了。
扯遠了,梅老不著痕跡地拉回了話題,順著老周家事又扯到同樣書香門第的老譚姐之父老老譚愛國之心上面。
照這么說她李爺爺豈不是老老譚的小師弟?要是譚家沒遭滅門之禍,別說,齊爺爺還真娶不到齊奶奶。
自然就沒小北的出現…聽著聽著,關平安可算知道梅老現在就是想向她普及故去老一輩的愛國壯舉。
其實她真的真的很愛國。等她見到那個祖父,她一定會說沒國哪來的家。瞅瞅,咱們可不就流浪在外了。
二樓。
一共有四個房間,除了一間充當書房,關平安的臥室就在書房的東側,這間臥室還帶了個陽臺。
正如她未上樓之前就可預料出來的結果,差異不是很大,也確實如齊老所言的室內布置的很喜慶。
炕是沒了,床也不是單人床,而是如今市面上的大木床。除此之外,還有市面上流行的大衣柜,梳妝臺,算是樣樣具備。
床上鋪得也不是市面上流行的那種印有牡丹花紋之類的淺色床單,而是暗紅色綢緞料子,再配上富貴花的緞面被子。
暗紅色的絲綢窗簾隨風這么一飄揚。關平安這個汗顏的,這屋里肯定不是梅爺爺布置的,逃不了是她爹的杰作。
她爹就對喜慶的紅色,是誰也撼動不了的偏好。這些料子還是她當初在后罩房原先那個地下室找著的料子。
這算不算有了有用武之地?
她娘這次怎么舍得好料子讓她爹霍霍的,莫不是她娘不再執意要留給她當嫁妝了?還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她娘只好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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