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出身好,反而不是他的缺點,而是優點。最起碼將來誰都沒理由讓他閨女為一日三餐而忙碌。
在周圍挑的話,哪怕是最合適的人選小明江。就葉小鳳整天說她要是有這么一個閨女多省心,這種心思就嚇死人。
他家平安是愛著自己家,是心疼她娘每天上工辛苦,搶也要搶過家務活,卻不代表他家平安就必須要干家務活。
可屯子里家家戶戶的姑娘媳婦,還真沒誰能不干家務活的。除非那人癱在炕上要人伺候,否則就是腿斷了都要包攬家務活。
一醒悟,他是出了一身冷汗,所以果斷歇了心思。他關有壽寧愿養著閨女不嫁人,也不會讓她過上這種日子。
“爹爹,你就為我不用干家務活看中小北啊?”
當然不是!
拋去他這個沒用的爹,以先生的背景,他家平安的條件,他關有壽從來就愁閨女找不著城里人。
問題是,還是沒人能護得住他家平安。
一直到現在,他家平安還是不敢真顏顯現在外,何況孩子還有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小葫蘆。
“嗯。我這是這么考慮的,小北他最合適我。爹爹,其實要是可以給我選的話,我是不想嫁人的。
你還有點沒說,我祖父。你看咱們走出屯子身邊來往的人就復雜了。這還是梅爺爺在護著咱們,不然更復雜。
等將來出去,只怕咱們身邊來往的人會更復雜。我不是說我祖父就不護著咱們。大環境如此,人心如此。”
關有壽點點頭,默默無語地摩挲著閨女腦袋,沉吟片刻之后,“明白就好。守住心就不容易被傷到。”
“好。”
關有壽暗嘆一聲,他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要是一直都不長大該多好。小北那個狼崽子眼光倒是好。
齊景年發現了一個奇妙的現象。好好的,他關世叔又開始“敵視”他了。毫無疑問,他被關關給“賣”了。
壞丫頭,就愛折騰他。
不就戳一下你秘密,至于炸毛嘛。
齊景年苦笑扶額,歇了心思哄關平安去參加明晚齊家的家宴。他二嫂慣會開玩笑,要是惹急了關關。
她是當面不會發脾氣,可私底下罰起他來就絕對不會手軟。求生欲很強的齊景年決定還是等過了大年三十兒再說。
“后天我又不能陪你迎接新年。”
“沒事兒的。”關平安安慰地拍了拍他。實在太高,她只能拍拍他胳膊。“正好趁在老人身邊,多陪陪他們。”
“今年可以放煙花。”
“我留多點,咱們元宵節一起。”
成功被哄得心花怒放的齊景年再也裝不住氣餒的模樣,笑得燦爛如花,連連點頭,“好,咱們一起。”
關平安終于體會到為何她娘老想掐人。“…新嫂子剛進家門,這兩天好好招待,別總往這邊瞎跑。”
“沒事兒。”齊景年抓過她的手捂著,“我是被奶奶給趕出來的。知道咱們奶奶咋說不?她說難得放了假,快去玩兒。”
最后的節骨眼上,齊景年硬生生地將齊老太太說的“難得放了假,快去找你小媳婦玩兒,爭取早日娶進門。”給改了。
“那你還不出去玩兒?”
“死冷的天有啥好玩的。”齊景年果斷搖頭,“不去,剛你哥出門,我就說了不去。這幾天那邊進進出出的都是人,吵得很。”
你高興就行。關平安抽了抽手,無語地看著反而被更拽緊的手。她要真用力,還能掙脫不了?
她是不是太慣著他了?
“現在收的瓶子是不是擺不下了?你有沒有想過把后罩房給改一改?這要是誰家孩子過來不小心打破了…”
關平安蹙了蹙眉。隨著形勢寬松,她家必然會有一波上門的客人,正月里總不能又在外院招待客人。
以前是不得已,現在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改哪間屋?書房肯定是不行的。過了正月,我就會擺上書籍。”
那是她爹童年的夢想——三面書海的大書房。她已經等了很久很久,準備了很久很久,就等這一天。
這原本就是齊景年脫口而出的轉移話題借口,他遲疑了一下,“你看休息室那一間改了如何?”
“不行!那是咱們一家人談談心的好地方。你想啊,四周擺滿了瓷器,咱們一家人坐在其中,像啥?”
“你很喜歡住后罩房。”
“當然。”
“那這樣,等翻過年天暖了,我就找人在后院蓋廂房。正好后院也修一修,院子里有些地方也改一改。”
“能買得到磚?你看外面那些破磚頭都被人給搶光光。好麻煩的,算了,就這么講究著吧,一動工又搞得亂七八糟。”
“不會。到時候我就在后院另一側墻開道門就不會影響到前院,我還會事先將后罩房封起來。”
關平安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驚了,“你動真格的?”
“當然,我還想買臺電視機放在休息室。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沒那么多限制,咱們肯定要行動起來。”
別以為他沒看出關關早就對那黑盒子動心,也就是梅老對這些電視啊,冰箱啊都不是很在意。
不然以梅老的職位,他是有享用權的。就比如他祖父,也是一樣,統統拒絕。可委屈他家關關了。
“太貴了,我娘會念叨的。”
“沒事兒,娘她要說,我就說我想要。”
那是你不懂我娘真要犟起來,誰都攔不住她好不?何況還是“用”你的錢,我娘絕對第一時間去向你奶奶道歉。
可誘哄實在太多…關平安沉吟片刻之后,搖搖頭,“蓋廂房可以,電器就算了。錢留著買房子吧。”
“對了,別告訴我娘啊,她就堅決反對買房子,連爹爹說了都沒用。其實我也不是想買多少間房子。
這里將來留給我哥,租給使館的院子都夠我住了。我就尋思著咱們總要為齊一他們考慮一二。”
“買,你想買什么就買。別去顧忌咱娘,明的不行,那就暗著來唄。還想要什么?過幾條的那邊小洋樓要不要?”
聽這口氣,怎么好像比她還有錢。
到底是誰說全部家當都在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