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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重生者執念

  關小竹朝發癢的頭發抓了抓,鄙視的瞟了眼這個傻堂妹:真夠缺心眼!她三叔這么精明的人咋就生了個二傻子?

  在她奶奶的眼里,小丫頭片子能跟她大孫子們相比?要是自己真去鬧,她奶不揍死她才怪!

  唉…命啊,老天就是不公平,咋就沒給她也配一對好父母,啥啥都得自己發愁,啥啥都得靠自己。

  關平安見狀暗自好笑。也不知這是什么孤魂野鬼投胎到關小竹身上,是在她之前還是在她之后。

  要是在她之前,那這人太惡心了,看對方也是繼承記憶,那為何故意遇險?不對,應該是她來了之后…

  關平安還真是料準了。

  她是去往醫院半路上醒來,可關小竹也沒比她好多少,當天看著堂妹從那么高的地方掉進山溝,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又怕被發生自己造成堂妹沒了小命,又怕堂妹變成鬼來抓她,那一晚在寒熱交加的噩夢中,她重生了。

  “三姐,你咋啦?”

  “哦,我再想法子,你別對人說。”

  關平安乖巧地點點頭,轉身進入東屋。現在她沒心情玩你猜我猜大家猜,還是先回去研究天人合一境界。

  見她回房,關小竹皺眉看了看被關閉的房門,往外的腳步剛剛一抬,猶豫了一下又倒回了西間。

  西間的南北炕非常大。

  當年關老二搬進來時,剛好是秋收結束。眼看馬上要入冬,他為人木訥愚孝不等于心里沒有計量。

  四個孩子漸漸長大。

  尤其兩個閨女一天比一天大,再跟他們兩口子擠一個炕不合適,于是他去東家借幾塊土坯,西家湊幾塊土坯。

  等搭完南北炕,冬日里他娘也真的給他添了一床棉被。雖說舊了點,可那是實實在在的棉花。

  寒冬臘月時,一家人擠一擠又暖和,這兩年閨女大了,分開也不怕缺被子。要是自己遲了那么二三年,到了如今啥啥都得票,他娘就是再想法子都無可奈何。他娘是慈母心腸,不是不疼兒子,是實在無能為力。

  她之所以脾氣越來越怪,是這個家孩子越來越多,他呀,還得努力干活,好替父母減輕負擔。

  他這一番慈母論,關小竹了如指掌,前世她三叔鬧著分家,誰都沒想到與她三叔先斷了關系的居然是她爹。

  要不然,后來,后來她的日子不會過得那么艱難。

  關浩然這死小子一直視她為殺死妹妹的兇手,每次她被這死小子下黑手,她三叔眼皮子都不瞟一眼自己。

  對了,她得記下來,那死小子改名字好像就是在明年,她三叔出門一趟,然后再也不準屯里人喊他兒子小名。

  可就是怪了,這死小子改了名字以后,她三叔是干啥都是頭一份,后來還當上了生產隊會計。

  再后來這死小子考上了京城最好的大學,她三叔連會計都不干了,一家三口在那一年正月里全跑去京城。

  再然后,一年到尾,他們也就清明節回來一趟,說是拜祭祖宗,可誰都知道關家是外來戶,鬼的祖墳。

  可他家是真的越來越有錢,后來她在外面打工都聽說馬六屯也出了個大人物,捐了老多的錢修路。

  對,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讓她爹跟三叔斷絕了關系。當初多少人笑話她家,笑話她爹就是個二傻子。

  還有她那個姑姑,最不是個東西,聽了浩然那死小子的話,連家也不讓自己進去,說什么怕自個閨女沒命。

  就她那蠢的要命的閨女,要不是她老子與三叔關系特好,被三叔提攜著發了大財,去打工都會被人當豬賣了。

  還有她大伯,老叔…

  想到這里,關小竹立即跑到屬于自己姐妹倆人的北炕,腦袋一扭,往房門方向看了看,掀起炕席一角。

  ——往里揭下一張折成兩半的發黃白紙,上面還有歪歪扭扭的午、巴、找、誰一些的鉛筆字。

  關小竹小心翼翼地放好紙,跳下炕,趴在地上伸手到炕洞子摳出一小根碳。這是她好不容易從灶膛里尋摸得來,只因這個家找不到鉛筆。

  不是鉛筆沒有,而是不好找借口。就這張從本子上撕下來的紙,她都是用半個窩窩頭從鐵蛋那個死小子手上換的。

  這死小子花著公家的錢,寧愿撕了玩,也不白給她一張廢紙,活該他將來是個種田的命,活該是打工的命。

  或許該讓她爹同意讓她們姐妹倆人也去上學,真要等三叔讓安安去上學再提這事,她11歲的大姐會趕不上。

  前世大姐后來無數次說過,她這一輩子最后悔的就是沒上一天學。當時可真傻,咋就覺得理所當然呢。

  養雞,一定要養雞,攢了錢,她們以后想上學就上學。只有上學了才能將來跟那些城里人一樣坐辦公室。

  聽她娘提過一句,他們沒分家多久,隔壁梁叔好像上北溝子采到人參,后來隔了二十來年,靠這支人參蓋了大院子,還在縣城買了鋪子。

  看來得先找借口讓她爹盡快帶她上山。

  關小竹憑著后世認識的幾個簡單字,一筆一筆寫下讓她感悟至深的往事,遇上不會寫的字直接畫了個圈。

  看著上面唯一沒有殘缺的阿拉伯數字,關小竹咬了咬牙,老天既然讓她重活一世,那一定不會虧了自己。

  這一輩子,她再也不嫁前世那個窩囊廢,這一輩子她一定要抱緊她三叔的大腿,一定要活出人樣。

  停下筆,一時半會的,她也想不起還有其他什么事,只好先罷手,將紙張折了折,小心翼翼地又放回原處。

  躺在北炕上,看了看屋頂,又看了看屬于父母弟弟們的南炕,關小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窮,真窮。

  要說關家的條件,在馬六屯也屬于中上等,可關小竹歷經后世,哪怕后來的日子過得凄慘了點,可也比如今好了不少。

  最起碼,她想藏點啥東西,都不用這么費勁。哪像如今,連一口專門屬于她的箱子都沒有。

  比如現在她想將腦子里還記得的某些重要事情給記下來,免得時間久了遺忘,可藏在屋里就是不安全。

  她爹會識得幾個大字的!

  就是不識字,如她娘,如她姐,也不行。一收拾里屋,萬一看到炕席下有白紙,不是罵她就是會懷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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