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暄提起身上的傷,徐清歡就想到昨天的事來,本是急著給他換藥,卻沒想到做那些有的沒的…
徐清歡道:“讓永夜來看看吧!”
“大小姐,”門外傳來永夜的咳嗽聲,“我好像得了風寒了,一直不舒服,得去給自己抓副藥,公子這邊就勞煩您了。”
宋成暄微微皺眉,仿佛有些不悅。
永夜真是變了,一開始的時候站在那里不聲不響,現在就像一條泥鰍,徐清歡微微挑了挑眉:“不然將趙統喚來。”
“趙統要幫軍師處置泉州的事,”宋成暄淡淡地道,“軍師離不開他。”
徐清歡重新坐回椅子上,就要端茶來喝,手還沒碰到杯子,宋成暄卻拿了過去。
徐清歡提醒道:“這是我的茶。”
“你的茶涼了。”宋成暄將茶水喝盡,又拿起了茶吊重新倒了一杯放在徐清歡面前。
徐清歡望著那茶杯,她這是喝還是不喝。
薛沉的院子里。
趙統打了一盆水來沖身,一瓢澆在頭上,雖然有些涼,但是他常年如此早已經適應了,卻不知今日怎么了,鼻子一癢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趙統沒有在意,洗干凈之后換了件干凈的衣衫:“軍師,我去接公子了。”
薛沉道:“不用你去接。”
趙統不明白,昨晚公子要與安義侯商議大事留在了徐家,現在應該早就起身了,他不去迎難道等公子自己回來嗎?豈不是在徐家丟了顏面,好像他們泉州無人。
趙統道:“軍師,這樣不行啊,公子是大事,不能有半點的怠慢,”說到這里他的神情變得鄭重,“有空軍師得勸勸永夜,他這樣不行,怎么像是有些恃寵而驕,對公子愈發不恭敬了。”
薛沉沉默片刻,抬起頭又看趙統:“你想多見識見識京中的繁華嗎?”
趙統搖搖頭:“京中有什么好的,只要跟著公子就行了。”
薛沉苦笑:“好吧!”這孩子恐怕是沒救了。
“軍師,我去安義侯府了。”
望著趙統的背影,薛沉吩咐小廝:“將趙副將的東西收拾好,明日他就要啟程回泉州了。”有些人啊,是留也留不住。
宋大人的傷很重,手臂時不時感覺到無力,按太醫院的說法,平日里拎點東西還可以,提刀、射箭只怕都不行了。
改武從文嗎?
朝堂下眾人議論。
皇帝命吏部和兵部舉薦人才去往常州,兩位尚書在衙門里忙碌到深夜終于整理出一本名錄,不過兩個人剛剛回到府中,府門就快被踩塌了。
“都不愿意去,”洪傳庭一臉的苦相,“常州正是用人之際,卻發現根本無人可用。”
說完這話,洪傳庭盯一眼安義侯:“你給我交個實底,宋成暄到底還行不行?”
安義侯立即豎起眉毛:“什么行不行?我的女婿自然什么時候都行。”只不過現在不是用人的朝廷了。
洪傳庭嘆口氣:“我也想廢一條胳膊致仕去。”
“你不用帶兵打仗,”安義侯道,“還得再廢一條腿。”
安義侯說完話向前走去,洪傳庭皺起眉頭,光看背影都知道這老小子有些得意。
真的是很難得,寧愿不要前程也要與徐家結親,可見是個重信義的孩子,當年在泉州見到宋成暄,他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
不過洪傳庭略微有些不是滋味兒,廣平侯的案子,還是他在安義侯面前提及宋成暄,沒想到結果宋成暄成了安義侯半個兒。
“你等等,我還有事。”洪傳庭快走幾步去追安義侯,也不知道安義侯是不是故意的步子邁的愈發大起來。
兩個人一前一后向宮外走去。
“洪大人真是不容易,現在去哪里找個人任常州總兵,為了這件事追著安義侯四處跑。”
“常州是一灘渾水,勛貴不敢沾,尋常武將也不愿去,真的難了。”
皇帝將手中的奏折扔在了地上,抬腳就去踩。
馮順忙跪下伸手擋在奏折之上:“皇上,使不得,高宗定下規矩,不管是什么奏折,只要遞上來皇上就不能扣下不發,更不能損毀。”
皇帝一腳落在馮順手背上。
馮順咬緊牙關忍住疼痛。
皇帝怒氣未消腳不停地在馮順手上捻動著:“朕要殺了他。”
說完這話,皇帝抬起腳踹在馮順的肩膀上,馮順摔了一跤,立即爬起來將地上的奏折重新闔起放在御案上。
年輕的皇帝坐下來:“他們還當朕是那個小孩子,全都想要哄弄朕,安義侯和宋成暄朕抬舉他們,他們是怎么回報朕的?
早晚朕要抄了他們的家,將他們斬首示眾。”
馮順躬身道:“皇上息怒。”
發泄了心中的憤恨,皇帝重新將奏折打開:“這上面舉薦的人,要么沒有任何帶兵經歷,要么老邁不堪,只怕去了常州還不如之前的常州總兵,天子門生都去哪里了,沒有一個堪用的嗎?
朕不能被他們這樣攥住了,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說不用宋成暄,就絕不會失言。”
那該死的宋成暄,從宮中出去之后就進了安義侯家門,這分明就是與他這個皇帝作對,在他們心中就無君無父。
宋家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商賈,若是在太祖那時,商賈子弟根本就不能在朝為官,他作為君父破格啟用,誰知這逆臣竟然敢如此。
皇帝道:“將魏光從西北召回來,讓他去常州。”
馮順應聲:“不過廣平侯已經不行了,西北總要有人接手,現在召魏將軍,萬一西北出了事要怎么辦。”
“無妨,”皇帝道,“一時半刻朵甘思不會鬧起來。”
皇帝說完目光落在眼前的奏折上,朵甘思不會鬧,烏斯藏呢?
京中居然發現了烏斯藏人的蹤跡。
先要將這件事解決了。
皇帝道:“讓順天府立即查清楚那些烏斯藏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因此壞了他的大計。
馮順應了一聲,立即出門傳話。
馮順離開,皇帝再次看向那堆積如山的奏折,眼睛中閃過一絲陰鷙的情緒,他知道無人敢去常州,多是因為張家,人人都以為他打壓宋成暄是因為太后娘娘出手,他不得不給這個顏面,從登基到現在,張家始終罩在他頭上,他需要一個機會,將張家徹底地壓下去,讓太后再也不能插手政事。
皇帝這樣想著目光又落在一本請安折子上,那是燕山衛的指揮僉事,送來的奏折,其中提起了北方的庾家。
不知這庾家堪不堪用。
晚上還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