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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諾言

  徐青安吞咽了一口,舌頭有些打結:“宋…宋大人…哪陣風將您給吹來了。”

  宋大人看起來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一定不會與他計較,頂多他再笑幾聲,緩解一下尷尬。

  “哈哈…”

  徐青安笑出聲,船艙中一陣安靜,妹妹一臉愁容地看著他,宋大人的臉色始終沒變,只眉角上的冰霜也沒有化開。

  徐青安咬住嘴唇,方才他已經在福船上,將力氣都用在那些倭人身上,現在自然就少了平日里的英明神武,做起事來也伸不開手腳。

  宋成暄抬起眼睛,淡淡地提醒:“世子爺的話還沒說完呢。”

  徐青安茫然地看看宋成暄,他方才說什么了?他好像還沒來得及說話,這樣想一想心里就沒有那么慌張了。

  宋成暄道:“世子爺方才說自己是最厲害的少年英雄。”

  誰這么不要臉,這樣夸他。

  徐青安道:“不…當然不是…”

  宋成暄目光幽深:“我能取軍功,那是因為世子爺沒有進出軍營。”

  徐青安忙擺手:“不是…這話誰說的,定然是宋大人聽錯了。”

  徐青安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敲擊聲,徐青安立即面色大變,宋大人該不會一言不合讓人來拉他出去凌虐。

  “進來吧。”宋成暄淡淡的吩咐。

  外面的人這才被放進來。

  看到來人,徐青安立即有種被解救的感覺,徐青安感激地看向來人,那人是與他一起在福船上殺敵的,定是看他半晌沒有出來,心中焦急才會進了船艙。

  有第四個人在這里,宋大人為了自己的顏面,應該不會再揪著那句話不放。

  徐青安笑容滿面地勾上那人脖頸:“宋大人,來來來,我給您引薦一下,我的這位兄弟,方才可是英勇無敵,我們并肩奮戰,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咱們大周人才輩出,當真可喜可賀,兄弟你可認識這位宋大人。

  宋大人可是泉州有名的將領,經常打勝仗,年紀輕輕就官至…幾品官職并不重要,宋大人這樣下去,必然還會被泉州總兵重用,這可是很難得的,說不得這次與倭人之戰,宋大人還會立功。”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樣夸贊宋成暄總行了吧,他可是搜腸刮肚,昧著良心找到了最好的贊美之語,只希望妹妹不要因此看低了他。

  徐青安想著向徐清歡看去,卻在徐清歡臉上看到了躊躇和無奈,生像他又做了什么錯事。

  徐青安感覺到身邊的人伸手將他的手臂丟下來,然后向宋成暄行禮:“大人,福船上的倭人活捉十七人,其他盡數誅殺。”

  徐青安愣在那里,為何他們常州的將士要向宋成暄行禮,他呆愣地向那人看過去,那人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善:“我們宋大人不是泉州有名的將領,他身上的軍功,放眼整個東南無人能及,我們宋大人也不用等著總兵大人重用,我們大人本來就是總兵大人最信任之人。”

  徐青安張大了嘴,他總算聽了明白:“你是宋大人手下的人?那…那…在船上。”

  徐清歡看不過去,嘆了口氣:“父親和哥哥能這樣順利,是因為宋大人命人去幫忙。”

  徐青安覺得自己真的該跑了。

  他和妹妹這是一不小心踏入了狼窩。

  宋成暄坐在那里沒有說話,他平日里不喜歡有人提起軍功之事,他出入軍營也并非為了這些,更不是要貨與帝王家,可現在聽起來心中卻涌出些許的舒暢,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徐青安臉上。

  徐清安仿佛被開了閘般:“對,宋大人儀表堂堂,真是大周最好的兒郎,若是誰…有女兒許配給了宋大人,當真是她的福氣…”

  徐青安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被這樣一嚇,將夸贊自己的話用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在曹家妹妹面前說一說…

  想必這番話宋大人也不會滿意,他著實應該將宋大人說的更加英雄蓋世些,少提兒女情長。

  徐青安再看過去,卻意外地發現宋成暄的眉角微微舒展了些。

  “世子爺,常用這話夸贊別人吧?”

  宋成暄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涼颼颼的。

  “沒有,沒有,”徐青安立即道,“我只對宋大人說過,以后也不會再對別人說。”

  宋成暄淡淡地道:“世子爺要記得今日的話。”

  徐青安慌忙不迭:“自然,自然。”

  宋成暄仿佛很滿意,他站起身:“安義侯世子爺立下大功,如今也該走出去讓大家瞧瞧你的英雄蓋世。”

  說完話,宋成暄走出船艙。

  望著宋成暄的背影,徐青安半晌才回過神來,看向身邊的徐清歡:“妹妹,你說宋大人的脾氣是不是好一些了。”他怎么這樣輕易就過了關。

  徐清歡沒有說話,她總覺得宋成暄方才是故意將哥哥繞進去的。

  小船靠了岸,江家人也趕了過來,鳳雛服侍徐清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裙和鞋襪,兩個人才走出船艙。

  徐青安披頭散發地站在岸邊,一副滿神戒備的模樣,虎視眈眈地望著王玉臣。

  王玉臣早就等待了多時,他恨不得立即拉著江家妹妹詢問,到底與那位宋大人有什么關系。

  終于等到船靠岸,宋成暄走了出來,他就要迎上前,卻不料被人攔住了去路,那些人穿著短褐,打扮雖然普通,卻腰背挺拔,渾身卻透著一股軍中才有的肅穆,顯然是宋成暄帶著的人。

  王玉臣不得不停下來。

  馬車到了岸邊,徐青安就要將徐清歡背上馬車。

  幾個下人卻抬著肩輿走過來,領頭的婆子上前道:“大小姐腳傷了,不宜活動,還是讓奴婢們侍奉吧。”

  婆子說完上前攙扶徐清歡。

  岸上站著許多人,這婆子也不知是受了誰吩咐,想一想她的腳傷并未告訴旁人,難不成是宋成暄。

  宋成暄先走一步,就是安排此事?

  徐清歡又想起宋成暄問她的話:“如果我說,我是特意來的呢。”

  她一直覺得有父親這一層關系,便是和平相處已是不易,從來沒想過其他,更何況宋成暄是個性子冰冷的人。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他的意思是對她有了好感。

  可直到現在她也覺得這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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