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餐桌的場面是——
傅悅鋮和傅安安坐一邊,韓宇文、謝安琪和秦昭雪,則坐在另外一邊。
兩邊相對面,好像被分出兩界一樣。
“上去吹頭發。”傅悅鋮看著傅安安那濕漉漉的頭發,眉頭依然蹙緊。
傅安安被傅悅鋮這一而再地說著,也有些不耐煩了。
“好了,傅元寶,你就不要像個小老頭一樣,對我念念叨叨的好不好,我現在餓得都能吞下一整頭牛了。”
傅安安說完,不再理會傅悅鋮,叫吳媽快給她端上來疙瘩湯。
由于傅悅鋮一直不斷地吃辣椒,吃得太過嚇人。
她驚恐得都沒有好好吃飯。
現在又一覺睡到現在,她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吳媽很快就給他們每人都端上來一碗,香噴噴的疙瘩湯。
傅安安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邊不忘對韓宇文他們介紹說,這疙瘩湯可是吳媽拿手的。
是她和傅悅鋮最喜歡吃的,非常的地道。
韓宇文和秦昭雪吃了幾口,紛紛響應附和傅安安的話,對吳媽這手藝那是贊不絕口的。
尤其是韓宇文,更是和傅安安以及吳媽,那是越聊越歡快。
好像這餐廳里,只有他們三人一樣。
傅安安聽著韓宇文頭頭是道地說著疙瘩湯,兩只眼睛里,那完全是放光的狀態。
不是對韓宇文崇拜什么,而是只要提到吃,傅安安的眼睛,就情不自禁地放射出亮亮的光芒來。
直到傅悅鋮低沉的一句吩咐:“吳媽,拿點辣椒醬來。”
這才打斷了傅安安和韓宇文越聊越起勁的氣氛。
吳媽聽到傅悅鋮的這一聲吩咐,頓時一愣。
下意識就把目光看向傅安安。
對傅悅鋮這位清冷少爺的吩咐,她可不敢有所怠慢,更不敢有所違抗。
所以就只能求助傅安安,讓傅安安去治傅悅鋮了。
當即一下。
傅安安就轉頭看向傅悅鋮,臉上的神色很是嚴肅又不悅:“傅元寶,你瘋了!你忘了你昨天晚上有多么難受嗎?你還要吃辣椒!”
秦昭雪一聽傅安安這話,也皺緊了秀眉看向傅悅鋮:“悅鋮學長,你昨晚不舒服嗎?現在也還不舒服嗎?”
傅悅鋮沒理會傅安安的呵斥,也沒理會秦昭雪的關心,再一次對吳媽說道:“拿點辣椒過來。”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傅安安就緊跟著低喝道:“不許拿!”
傅悅鋮也似乎和傅安安扛上了,“去拿!”
“不許去!”
“去!”
“傅元寶,你到底聽不聽話啊!”
這一次,傅安安是被氣怒了,她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傅悅鋮:“你就是不為你自己負責,你也應該為他人著想啊,你知不知道照顧病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啊!你可不要連累人啊!”
傅安安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傅悅鋮那一張俊顏,一下冷冽了下來。
身上的氣壓也驟然低下。
秦昭雪看見傅悅鋮那難看的臉色,不由出聲對傅安安說道:“安安,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這樣會傷到悅鋮學長的,你看看悅鋮學長都被你傷到了呢。”
傅安安哼了一聲,說道:“他會被氣到嗎?你看看他現在這冰冰冷冷的樣子,像是被我氣到了嗎!他這根本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氣,無理取鬧!”
眾人:“…”
安安小姐啊…
安安同學,你這是把話給說反了吧!
傅悅鋮臉上的神色,還是那樣冰冷的溫度,看起來沒有欺負和變化。
但他被氣到了。
也被氣狠了。
接著。
隨著椅子發出的一聲聲響,傅悅鋮高大的身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在傅悅鋮要走出去,傅安安一手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干什么?拿辣椒嗎?我說了,不許去,你聽到沒有!你給我坐下,清清淡淡的吃!”
傅安安說著,伸手想要將傅悅鋮給按坐在椅子上。
然而。
由于她和傅悅鋮之間的身高比例太過懸殊,她完全按不動傅悅鋮。
于是。
傅安安整個人直接就站在椅子上。
這一下。
她可以高高在上地俯視傅悅鋮了。
“你給我坐下!”
傅安安兩只手抓住在傅悅鋮的肩膀,就用力地按。
卻不想,一個太用力,傅安安的身體一偏。
要不是傅悅鋮伸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腰,她都要朝餐桌那邊給倒下去了。
“你給我下來,簡直胡鬧!”
傅悅鋮被氣到了,也被嚇到了。
扶住在傅安安腰部上的雙手,直接一個用力,就把傅安安給從椅子上抱了下來。
一旁的秦昭雪看著傅悅鋮臉上的顏色,又難看了一分,也被傅安安剛才那一個不小心,給驚嚇到了。
秦昭雪再也顧不了自己的什么膽怯和害怕了。
她從椅子上起身。
走到傅悅鋮和傅安安那邊,就對傅安安勸說道:“安安,好了,你就不要再鬧了。”
秦昭雪說著,伸手就要將傅安安從傅悅鋮的身邊離開。
以免傅安安繼續把傅悅鋮給激怒了。
傅安安卻一手拂開秦昭雪伸來的手,說道:“不是我在鬧,而是他在鬧,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擔心他,都擔心得一晚上沒睡么!”
在傅安安說完,傅悅鋮這一次倒是輕易地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不過傅悅鋮卻毫不客氣地對傅安安冷嗤出聲:“你擔心得一晚上沒睡?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誰睡得比豬還要死。”
傅安安有些羞惱,當即為自己辯駁道:“我那是因為擔心你,擔心得太累了,所以才會睡得那么死的!你忘了,昨天晚上是給你遞水,誰喂給你吃藥,又是誰對你噓寒問暖,又是蓋被子的!”
不知道為什么…
傅安安這明明就是對傅悅鋮一字一控訴的話,也明明是在呵斥著傅悅鋮。
可隨著傅安安這一字一字的落下,眾人明顯感覺到空氣中的冷氣壓,似乎減少了。
傅悅鋮陰沉的心情,也似乎變好了。
“是嗎,不知道是誰一開口是污蔑,我也不知道是誰打著說照顧我的口號,最后連我的床,都給霸占了。”
傅悅鋮說這些話時,涼薄的嘴角上勾著一抹清冷的弧度,似乎在嘲笑傅安安的功勞。
但眾人卻能清楚地聽得出來,傅悅鋮的情緒,明顯愉悅了。
提到昨晚的“污蔑”,傅安安還是有些心虛的。
但韓宇文他們都在,她怎么可能會輕易認輸。
于是。
傅安安氣鼓鼓著腮幫子說道:“我都說了,我那是因為擔心你擔心得太累了嘛!”
說到最后,傅安安的聲音,那是越說越虛,都不敢去看傅悅鋮。
但她卻依然一臉兇巴巴地瞪著傅悅鋮,故作惡聲惡氣地說道:“我不許你吃辣椒,你就是不許吃!”
傅安安說著,拿起傅悅鋮碗里的勺子,就直接塞到傅悅鋮的手里。
要傅悅鋮就這么吃。
本以為傅悅鋮還會說些什么的,沒想到傅悅鋮只是嘴角輕輕一勾,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著碗里的疙瘩湯。
空氣中所有的低氣壓,也在這一瞬。
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秦昭雪看著傅悅鋮和傅安安和好如初,傅悅鋮也不再說什么吃辣椒之類的。
她也就輕輕舒了一口氣,安心地回去自己的位子上。
吃過了飽飽的疙瘩湯,又休息了一會兒之后。
傅安安比那和韓宇文他們幾個上去書房,和昨天一樣。
一起圍坐在書房的大茶幾前,一起復習功課。
連四個人一起做的位子,都和昨天一樣。
謝安琪和秦昭雪坐在一邊,傅安安因為比較笨,所以和韓宇文坐在另外一邊。
不同的是。
這次書房里。
傅悅鋮就在他們旁邊的沙發上。
喝咖啡,看報紙。
很安靜。
從傅悅鋮身上發出的聲音,只有那一頁一頁地細微翻看著報紙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的清晰。
卻足以讓茶幾上的謝安琪、秦昭雪和韓宇文,你看我,我看你的…
心里一陣又一陣的暗暗發毛。
傅安安和韓宇文坐在一起,并不是因為自己有什么問題不懂。
而是主要目的是在韓宇文身上的那一支ICE用過的鋼筆。
準確地說。
把韓宇文和謝安琪、秦昭雪他們幾個叫來家里學習什么的,傅安安一是因為和傅悅鋮賭氣。
其實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韓宇文身上的那一支ICE的鋼筆。
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以傅悅鋮對她的處處管束。
她不可能天天都可以韓宇文的家里學習功課。
但韓宇文也對她明說了,鋼筆對他很重要,只能在她的身邊。
所以她只好把韓宇文叫到自己的家里來,這樣她就可以順便,多用一下鋼筆。
也可以鋼筆那里,感受一下ICE的氣息。
所以。
傅安安坐著,沒過多久之后。
她就忍不住拿筆輕輕戳一下,正認真地坐著試卷的韓宇文。
在韓宇文轉頭看向她的時候…
傅安安沒有說話,而是對著韓宇文,微微用力地眨巴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用大大的眼睛,在問韓宇文。
有帶ICE的鋼筆過來嗎?
由于傅安安事先并沒有和韓宇文有所溝通好,所以傅安安對他這么一眨眼。
韓宇文并沒有懂傅安安,傅安安是想要表達什么意思。
他一開始以為傅安安是不是試卷上,有什么不懂。
不由朝傅安安湊近了過去,低聲問:“哪里不懂嗎?”